宋念宇整个人歪在老板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眼前的资料。
“这都是你的,有什么可挑的?”老板有点无语。
“开张大吉,挑个有缘分的不行啊?”宋念宇边说边翻得起劲,他低头瞄了一眼,突然停了下来。
“哟,选他啊?行啊小宋,把他欠的催回来,我立马给你配辆车,换了你那个破电驴!”
“行嘞,您就瞧好吧!”宋念宇撕拉一声把那张纸撕了下来。
他弹了一下上头贴着的一寸照,俨然是周广恒的脸。
没人知道周广恒什么时候迷上了线上赌博。
线上的钱b起实打实的钞票,更像是一串无足轻重的数字,轻飘飘的,输跟赢都像是小学二年级水平的加减乘除。
周广恒一开始自然是赢钱的,还赢了不少。
几百块钱扔进去,随便玩了两个小时不到,就赢了上万。
明眼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是最初级的套路、最低劣的诱饵,他却脸红脖子粗地跳了下去。
他开始输,并且越输越多。
而且每次都处在那个将赢却未赢的微妙边缘。
周广恒自然不甘心。
他更加沉迷,到处筹钱,满心想着翻本。
各种套现、网贷,哪怕利息高到令人咋舌,他也毫不犹豫。
不到一个月他就欠下了一百多万,眨眼的功夫就都输完了。
欠债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他自以为聪明地拆东墙补西墙。
可很快房子就彻底塌了。
宋念宇找过来的时候,周广恒还捧着手机在那儿赌呢。
他已经连续赌了两天两夜,眼睛熬得跟红眼兔子似的。
周蕊过完年就直接住校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根本心思收拾,好好的家被他糟蹋得连垃圾场都不如。
瓶口塞满了烟头的啤酒瓶子堆了大半纸箱,酒ye把箱子底都打sh了,泛h流了一地。
吃剩的外卖垃圾在床前堆成了山,都是炒饭炒面之类的。
最近天热大都已经已经腐烂变质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七八只绿头苍蝇在屋里嗡嗡地乱飞。
胡子拉碴的周广恒攥着半瓶子啤酒,歪在床上,si盯着手机。
他头发起码得有半个月没洗过了,跟疯子似的板结在一起。
身下的床单跟薄毯也根本看不出本se,到处都是滚烫烟灰烫出的洞。
枕头上居然诡异地戳着几根烟头,还有一截没熄灭的,正缓缓冒着焦糊呛人的白烟,马上就要烧着了的架势。
可周广恒却像是什么都没闻着,眼里只有那部手机。
宋念宇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啤酒,反手全倒在了枕头上。
周广恒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只等着开牌,连个眼神都没给宋念宇。
宋念宇没所谓,跟着的两个小弟气得不行,骂骂咧咧就要上前,宋念宇冲他俩摆了摆手。
他拎着啤酒瓶子,饶有兴味地探身去看手机屏幕,“哟,周大叔这把牌不错,准能赢!”
周广恒扯起已经有些僵y的面部肌r0u,短促地笑了一声。
可当那个衣着暴露的大x荷官开牌的瞬间,宋念宇却毫无征兆地直接把啤酒瓶子抡在了周广恒的脑袋上。
酒瓶子当即碎成了渣,宋念宇把手里的半截随手扔在了地上。
血开始呼呼地往外冒,可周广恒就像是末梢神经已经坏si了,一声不吭地si盯着手机。
哪怕血泼水似的往下淌,也没耽误他看开出来的牌面。
当然又输了。
“我没钱。”他把手机一扔,满脸血地看着宋念宇,si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周大叔别这么说,依我看,您这房子能值点钱。”宋念宇说完还吹了声曲折幽长的口哨。
“这房子在那个si丫头手里!”周广恒咬牙切齿。
说起这事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那个病鬼老婆临si还算计了他一把,居然背着他把房子直接挂在了周蕊头上。
v人tamade没一个好东西,心眼子多着呢!
“你去跟她要,她就是个学生,你见过的!胆子针鼻儿一样小,吓唬吓唬她就能给你了。”
周广恒拽起毯子擦着脸上血,t1an着脸帮宋念宇出主意。
“不过就算是把房子卖了,也不够啊!”
宋念宇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沓子借条,一张一张地往周广恒身上扔。
“人家债主可说了,今天要是还不出来,得给您个教训……不大,小小的那种。”
宋念宇打量着周广恒,“……咱们就先卸一条胳膊吧。”
宋念宇话音刚落,一个小弟就从一路拎过来的行李袋里掏出一把电锯,直接打开了开关。
齿轮飞速旋转的巨大声音把周广恒的脸都白了。
而当那人把布艺沙发从中间劈开之后,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