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崔蕴行的交谈中,卫照芩得知李夫人一直待在屋内连院子都没有迈出去,如此才放了心。
她回到暗室里卸下面上的伪装,穿上庄昔翯备在石床上的衣物,把所有遗留下来的物品烧毁,举着火把勇敢的闯过白骨尸骸遍地的刑房,把那些灰烬倒入暗沟里。一切都毁尸灭迹后,匆匆去到出口,头先探出去,已见到一名穿着藕荷色斗篷的人等着。
听到动静,那人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掀开紧紧闭合的帽子,原来便是广白。广白脱下那身斗篷递过去,压低声音道:“姨娘,你总算回来了,我在这里快吓死了。”
卫照芩接过来套上,两人主仆身份重新互换。她学着广白刚才的样子,把帽沿收拢起来,头低下去,完全的遮住小脸。虽然现在就是她本人不必掩饰,但是如果不跟之前那样走出去会让人起疑。
昨日庄昔翯用广白的身份出去时,便用斗篷遮脸试探那些护卫,果然从屋子里出去的人是不会被检查的,更何况现在是深秋,冷得很,这样的举动也不值得关注。
乱世堆旁是一片竹林,虽然那几名护卫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等待,可是卫照芩也明白,广白在乱世堆里逗留这么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些护卫也必定会禀报给李将军去查探,到时候那处荒废的刑房可能就藏不住了。
卫照芩看向云校尉问道:“李将军回府了吗?”
“回卫夫人,李将军正在北苑歇息。”
“带我去见他。”
卫照芩要见李齐,只需要通传一声便可,无论任何时间地段。
那云校尉进去不过片刻,便出来请进卫照芩。
卫照芩放下帽沿,露出一张凝玉般洁白的小脸,径自淡定的坐下,跟往常一样开门见山:“将军,查获余孽可有进展?”
李齐魁梧的身躯坐在桌案后面望过来,道:“我知仙姑使用法力伤身,这件事本来不想扰了仙姑。”话是这么说,李齐也不是吃素的,凭本事得到的高官厚禄,怎么可能毫无作为,是以一直没有找卫照芩算测先机。
“左右在府中无所事事,便是消耗一点也无妨。”卫照芩从怀里取出一幅羊皮质地的图象,走上前去。“劳烦将军放一下。”
李齐把黑檀木桌上的书页卷宗粗粗的折叠起来,放入抽屉里。然后把卫照芩递来的图象平铺上去,问道:“这不是河图之象么,仙姑这是何意?”
“将军可有常阳城的地图?”
“自然有。”
卫照芩望着他转身翻找的背影,倒也镇静得很,只是心中把接下来的言词再梳顺几遍。
李齐把找出来的地图放到图象旁边,卫照芩又问:“方便用你这桌上的笔墨?”
“仙姑用也无妨。”
卫照芩便抬起袖子,拿起那狼毫笔,用力摁在墨研里的浓液里浸满了墨水,却轻飘飘的一口气在常阳地图上点了几十个黑点。
李齐留意到这几十个黑点和河图之象的方位是完全一样的,便问:“图象和地图两者似乎有相似之处?”
“确是。”卫照芩把笔放回
原处,“我可以用河图之术替将军推断出孽人眼下的位置。”
李齐浓粗的黑眉毛抬起,颇是惊讶:“愿闻其详。”
“关外五行门信仰五行术数,跟随中土五行学说发展。三个白点在内,八个黑点在外,便是青龙星象,五行为木,这是春木派信奉的东方。”
“四个黑点在内,九个白点在外,此乃白虎星象,五行为金,便是金榜会信奉的西方。”
“余孽必然藏身在这二十四个地点内。”
李齐仔细端详这二十四个黑点,常阳本来就是一个偌大的城市,更别说这地图还有城郊的方位,一东一西便是跨越了数百里的路程。虽然他手下有几万的士兵,但也不是能一下子全调动过来,并且如此大费周章必然打草惊蛇。
“仙姑能否推断出更精准的方位,或者把范围再缩小一点。”
“未尝不可。”
另一边庄昔翯正内心慌乱的应付着李尚风,他在为卫照芩争取最多的时间,只要把李将军调虎离山之后,李小姐便无最好的应援。
他好说歹说,哄着李小姐下了好几盘棋,眼看天色已暗才肯放人。那李小姐与他依依不舍的离别,在六名护卫的庇护下,缓慢的下楼走出去。
庄昔翯在屋内飞快的脱下外衫,露出里面的夜行衣,掀开假皮,全都扔进炭盆里,抓过桌上的酒壶往里倒,烧毁掉踪迹。
他从窗口跳出去,灵敏的跃到屋顶处,巨快无比般的趴到瓦片上,眯着眼睛往棋馆的门口看下去。夜里的巡捕少了很多,这条街上只有伶仃几名巡捕毫无精神的巡逻着。
果不其然,这四周都是土净宗的眼线,李小姐一出棋馆便惹来一番激烈的打斗。
李尚风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总算上了马车,充当车夫的护卫拉动绳索驱马前行,马车没有滚动出几丈远,车轮却滚了出去,显然事先被人动过手脚。整个车厢便发出巨大的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