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桔知道她的哥哥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果然,她第二天早上刚走出公寓楼,就看到站在对面树下的男人。
颀长的身形,灰色长款修身外套,笔挺的长靴,冰天雪地中,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亦没有丝毫折扣,仿佛天地间的宠儿,那清峻眉眼,惊艳了风雪。
他单手插兜,一只手戴着黑色手套,拎着一袋东西,站得笔直,神色淡淡。
可白桔很快发现,几乎所有女孩子都特意绕了点路,从他身前或身后经过,那样的目光自不必说。
惊艳,欣赏,赞叹,她太熟悉了,耳边还有女生们细细碎碎的议论,猜测是某位学长在等人。
这个妖孽。
白桔小声嘀咕。
以往哥哥总是来接她,但都是在车子里等她自己过去,不然她的日子早就没法这么安静了。
“小桔?走啊。”袁圆扯了扯她的袖子,下一刻目光猛地顿住,“那……那,那不是——”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使劲摇白桔。
“是是,我哥哥。”
白桔话音刚落,那边的男人目光移了过来,迈着大长腿朝她走来。
在各种偷瞄的好奇的眼神中,男人停在她身前,轻轻蹙眉,伸手帮她整理歪歪斜斜的围巾,动作极其自然:“跟我走。”
白桔下意识就想拒绝:“我和袁——”
“啊哈,小桔我先走啦,食堂的热包子在等我宠幸呢!”被白墨平淡地扫了一眼,袁圆赶紧退开一些,瞎扯一通溜了。
“走吧。”白墨转身。
白桔只好跟上。
临江大学的环境设施与几年前并无多大差别,因此白桔看着哥哥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来到食堂二楼,找了个靠窗稍偏的位置坐下时,毫不诧异。
白墨带了早餐,用保温盒装着。
精美的水晶饺,牛奶,一碟小菜,还有金黄的烤地瓜,简单又可口,在餐桌上摆放得整齐,飘着淡淡的香气。
白桔不自觉舔了舔唇,有点难以拒绝,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天天窝在校园,食堂饭菜都吃得发腻了。
纠结半天,她还是决定屈服于美食:“谢谢哥哥。”
入口的是熟悉的味道,她其实很清楚,现在猜测得到证实,白桔有些发怔,思维都迟缓了。
他说追她,是真的。
白墨每天早上都会准时等在公寓楼下,陪白桔吃完早餐才离开,即便如此,他那张脸一露面就是引起轰动。
那淡漠清冷的气质,清峻疏朗的眉眼,在人群里看起来就是高年级学长,帅得人腿软。后来他的经历也被翻了出来,论坛都炸了,这不就是他们前N届的校草学长吗!
沾花惹草。
白桔捏了捏手心的男款黑色口罩,默默腹诽,打算明天把这个给他,又随便扯了个理由应对室友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问某人的身高体重和爱好的,甚至还有问腹肌的。
毫无顾忌的色女们开始把话题转移到某人腹下的东西,一致得出结论——器大活好持久!
白桔的耳朵悄悄红了,赶紧打断她们的议论:“你们刚才说要紧的事是什么啊?”
袁圆:“小桔,十二月上旬的学院迎新晚会你知道吧。”
嗯。”白桔点点头,她虽然没进学生会,前些天有人来找她当礼仪来着,她拒绝了。
袁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这样,我表姐是咱院大二的,她有个节目是独舞,钢琴配乐,可昨天弹钢琴的那位小姐姐手伤到了,没法上。”她嘿嘿笑着,露出夸张的谄媚,“好小桔,你帮帮忙嘛,我知道你钢琴弹得好,我表姐找人快急哭了,只有一周时间了。”
白桔没立刻答应,她自小学钢琴和舞蹈,可是比较专业性质的表演她很久没参加过了:“定了曲子吗?”
袁圆狂点头:“难度不大的抒情曲,服装若你没有合适的可以借来。”
“行吧。”
定下这事后,袁圆火急火燎地通知她表姐,又去找音乐学院的同学问问琴房能不能借用几天。
挂了电话,她表情蔫蔫的:“小桔,没有能空出来的琴房,之前那位学姐是在自己家练的,你这边……”
白桔安慰她:“没事,我家里——”顿时像想到什么,她又笑笑道,“我抽空在家练几天就行。”虽然,她并不很想踏入那个地方。
周五整个下午都没有课,吃过午饭不久,白桔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服,背着包包,站在了熟悉的门外,这个和白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室内陈设摆放一切都没有变,还是她离开之前的模样,有人员保洁,一切都很干净,仿佛……她从没离开过。
白桔缓缓吐了一口气,压下杂乱翻涌的思绪,将东西随意放下,快步走到走廊最里面的房间。
琴房空旷明静,温10的日光悄悄透过玻璃窗,打在黑白琴键边缘,星星点点跳跃着,窗台上的干花蔫嗒嗒的,洒了一地残碎的花瓣。
像粘合不了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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