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舒缓的音符从白嫩的指尖泄出,日光朦胧,黑白光影之间,女孩身形纤细,如瀑长发垂在身后,那一身明亮藕色,似翩飞的蝶,生生撞入来人的眼中。
白墨脱了外套,站在琴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滴答。
有泪轻弹。
音符乱了。
女孩的双肩轻微地颤抖着,眼里弥漫水汽,一点点漫出,再滴滴坠落黑白琴键,五指有些发僵,烂熟于心的曲谱弹得磕磕碰碰。
断续杂乱的音符,如断了的琴弦,尖刺悲鸣,添了几分悲戚。
——没关系,没关系的白桔。
是始终放不下,才鬼使神差又弹起这样悲伤的曲子。
——你可以的。
凌乱的琴声仍在断断续续。
身后沉闷的脚步声渐近,白桔睁着迷蒙的双眼抬头,洁净的玻璃窗倒映出一道修长身影,那人俯下身来。
白桔僵住。
清清淡淡的沉木香从身后包裹而来,腰肢被大手揽过,双手被摁在了琴键上。
“真笨。”她听到了那熟悉的低嘲,尾音很低,似有些许无奈,“莫哭。”
白墨掰过女孩儿的脸,指尖摸到一片湿润,轻叹了口气,在她茫然的目光中亲了下去。
白桔的“我不笨”还没说出口,便被堵住了。
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吻,男人柔软的唇轻轻蹭着她的,辗转一番,含着她的唇瓣吮吻,轻柔撬开闭合的齿。
白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不动,任由他在她口中舔舐够了,带着灼热的唇覆上那轻颤的双睫。
他霸占了她的椅子,从身后将她紧紧搂入怀中,然后道:“哥哥教你。”
五指贴合,男人的手心覆在她手背上,女孩儿愣愣的,他已经带着她开始弹奏,指法精准流畅。
轻轻缓缓的琴声在室内响起,还是刚才那首曲子,秋日私语。
白桔盯着琴键上那双叠着的手,视线渐渐模糊,身后是坚硬有力的胸膛,热度透过薄衫传来,她内心却很平和。
白桔皱鼻,刚才怎么就哭了呢,显得好蠢。
“会了么?”
白桔有点不甘地反驳,声音小小的:“我不笨。”音乐与舞蹈算得上她为数不多的、能比哥哥厉害的地方,想了想,她补充道:“本来就会。”
仿佛听到了一声低笑,紧接着白桔就听见男人问:“那刚才为何哭?”
“我……”
“在想谁?”
“我没有。”
他却不听,盯着女孩儿垂着的脑袋,那白皙修长的后颈一览无遗,继续问:“刚才在想的人,是我么?嗯?”
脑袋像轰地炸开了,她反驳得飞快:“不,不是!”
刚才想到哭的人=爱人。
这是个很明显的等式。3 w点 ④84b点
说完白桔懊恼地皱眉,反驳得太快,本身就是一种欲盖弥彰。她低着头,一点也不想看到身后那人得意的样子。
白墨握住她的手,将那握紧的拳头一点点掰开,捏住她的手心,一言定论:“你在躲我。”
从搬回学校住开始,她冷淡甚至抗拒他的接近,把他当做真正的兄长来相处,她做得太刻意,根本没法忽视。
不,最早的开始应该是眠城的庆功宴过后,回主宅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有什么从脑海里极快地一晃而过,白墨捏着女孩儿的下巴,直直对上她的双眼:“你到底在怕什么?”
白墨本不想操之过急,可再不下狠料,他就怕她骗着别人也骗着自己,再也不要他,傻乎乎地一个人伤心难过。像今天这般,若不是他恰好在校外遇上她,跟了过来,还不知道这只笨蛋会哭成什么样。
男人的双眸是纯粹的沉沉墨色,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仿佛藏了静谧的星空,似温柔似神秘,吸摄人心神。
白桔怔了怔,徒劳地张了张嘴,无法出声。
“到底是谁给你的信心,认为我会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牺牲自己?”
这是她的哥哥说的,字字句句如魔咒,至今仍时常在耳边回响,像长满了刺的荆棘,触之即伤,死死束缚着她,束缚着那颗心。
记得他曾经问过她,如果敌人用她的生命威胁他,她说,一定不要来救她。是真心的,可真正发生了的时候,心怎么就那么疼呢?窒息到她以为立刻就要死去。
是不是她矫情了?
说到底是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女孩儿呆呆地仰着头,眼眶又红了,许久才慢慢地垂眼,不发一言。
“那天我中了枪。”
白桔身子一颤,溃散的目光悠地集中。
白墨唇角微抿:“你果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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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错了,预估错误,这章没写到肉…
本想加更的(这句话当没看见),一下大雨就感冒,晚上眼睛疼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