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白墨平淡地看了女孩儿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白桔这才像浑身瘫软了般,跌坐在地毯上,心乱如麻。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她抬头看去,是去而复返的白墨。
他垂着眼看向地上的她,迈步走来,稍长的发尾遮了眉眼,看不清神色,下巴冷峻的弧度一点点从昏暗中清晰,一只手搭在领口前,长靴踏碎一地阳光。
待他走到白桔面前蹲下,衬衫的扣子已全散开,瓷白的肌肤肌理分明,完美的人鱼线收在黑色长裤里。
悠地对上男人的双眼,白桔不自觉往后缩了缩,紧接着就被摁住了背,那只大手火热强势。
“哥哥……”她呐呐地喊了一声。
“乖。”白墨一只手脱掉衬衫甩在地上,面色沉穆。
白桔右手手心一凉,被塞进了一个东西,大手覆着她的手背带着她的手慢慢移动。
锋锐的冷光从眼前晃过,白桔一惊,骤然低头,手心握着的是一把细长的很眼熟的、本该躺在冰箱里的手术刀!
锋利的刀口被男人的左手带着贴近了他的右臂。
“不要!”白桔大惊,挣扎着抽手。
她的那点力气完全没有作用,手被钳制得死死的,没法动弹,刀锋就在白桔惊恐而瞪大的双眼中朝着白墨的臂膀切下。
时光悠悠过得缓慢,艳红的血丝,在瞳孔中渐渐放大,占据整片视线,思绪中只有冰冷的刀刃与温热的血,碰撞出滋滋火花。
白桔抽不动那只手,便把另一只手送到了刀口下。
白墨停住,将她那只手摁在胸前,亲了亲她的唇角,眉间没有半分痛色,兀地笑了:“我不愿将一只手送人,但是送妹妹,是心甘情愿的。”
白桔愣了愣,泪模糊了双眼。她知道他在说什么,那天,在血腥弥漫的屋子里,恶人让白墨留下一只手,但他选了另一条路。
她哽咽着摇了摇头:“我不要……就那么抛下我,现在……有什么用。”
为什么在她彻底放弃后,才把她曾经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捧到她眼前。
这段时间她告诉自己不要奢望,不要信,不要再有愚蠢的想法,不要再被骗……可被她藏起来的那颗心,即便千疮百孔、溃烂成灾,仍旧满满的都是那个人。
她甚至不敢细思,心里头是否还抱着一丝诡异的期望。
“莫哭。”白墨用指尖拂去女孩儿的眼泪,没有过多解释那个导致她疏远他的选择,只是低声道,“它有罪。”
这只手是外科界的神话,买了三千万的保险,亦是他所有的荣耀,此刻,却只有这样一个定义。
“送你可好?”毕生荣耀与半生性命都想给她了。
“只是以后只能单手抱你了,宝宝。”
白桔捏着的指尖紧了又紧,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身子往白墨胸前用力一撞,趁他怔愣的功夫挣脱开来,跌坐到另一边。
染血的刀子摔在地毯上,被划出的伤口还残留着浅浅血迹。
白桔撑着身子坐起来,用袖子粗鲁地抹了一把眼泪,眼眶红红的,许是哭得久了,有点儿肿,她的目光盛了寒意,声线清冷带着低哑:“我要哥哥的手做什么,我不要。我与哥哥说起来也不过是陌生人的关系罢了。”
她说得冷漠,语气却捎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怨。
白墨微怔,赤着上半身毫无形象地半蹲着,往她的方向挪了一步,笑得竟然有些孩子气,像耍赖般:“那要我。”
白桔跟着退了一点,手撑在地上的时候被硌了一下,下意识便握住手心里的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有棱有角却很不规则的东西,两面扁平,像……一颗折纸星星?丑得厉害的那种。
她瞄了一眼地上的衬衫,这东西不可能是她的,那就应该是白墨的,放在了最贴身的位置,刚才掉了出来。
看着没有反应的女孩儿,白墨捡起扁平的刀柄,在手心漫不经心把玩着,墨眸将她紧紧盯在眼底,语调沉沉:“要我还是要手,妹妹选一个?”
白桔悄悄将握紧的手收到身后,一抬眼,便撞入一双温柔而暗沉的眼里,像妖魔的幻梦,要把人摄入其中,永困梦魇。
她心一紧,知道他是说真的。
他在逼她。
她的哥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不屑于说谎,给的选择亦从没有第三个选项。倘若他说爱……
白桔心惊,猛地摇头,她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她会信的,可是这个男人,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说出那样的字眼。
白墨垂眼,那里似藏了万年的尘埃,孤寂荒凉。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手心一合,刀尖向里——
“唔。”
不知道是谁的闷哼,白桔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扑在了白墨的身上,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脸枕在硬实的胸膛上,撞得严实。
白墨仰躺着,丝毫顾不上洁癖,目光无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