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师叔,你今天真好看!我舍不得你走……”
七日后她已收拾了行李、在蛾仲道的陪伴下到中殿找掌门道别,她刚从剑上跳下来,一个皂衣的姑娘便扑了过来,粉扑子似的脸笑得像三月的桃花。女子听到赞美后毫不羞涩,一边安慰的拍着怀里姑娘的背,一面笑嘻嘻地看着随她而来的两个衡山弟子。
“阿琼,阿环,你们盈妹妹的心就要被我勾走了,嫉妒不?”抱住她的姑娘叫常若盈,是芙蓉峰主的掌上明珠,而身后那两个身高长相各有参差的少男都是她跟班。在这衡山,宋湘神因为辈分和蛾仲道对她的严厉看管,实际少有交心人,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常姑娘便同她走到了一起,二人不日相聚一番,十分热闹。正说着,若盈就掐了下她腰边的软肉,嫌弃地推开了她。
“宋湘神,你别蹬鼻子上脸啊!”少女的态度犹如不知如何穿衣的天气,她这下就翻脸不认人了,“你出门,自有淳于师祖收拾你,我看你下了山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法无天!”
湘神下意识想调戏她几句,忽听一阵轻咳,就看着被冷落已久的自家师父正面色不虞地盯着她,女子收敛心思,郑重地和常姑娘道别。
“盈盈,我此番下山修炼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常若盈只笑着看她,却看的她不知如何继续道别,只将当日获得的蛟丹交付与她,“此为千年老蛟的内丹,能助你筑基,只当谢谢这些年你照拂我。”常姑娘虽年少,却通人情;宋湘神名为尊长,但在石囷峰主孤高脾气的影响下,若无旁人多周旋,她多半没有如今的性情。投我木瓜,报之以琼瑶。
若盈接过那东西,嘴唇似乎嗫嚅了刹那,但她眼中只露出了宁静的愉悦。
“等我也成了青袍弟子,自然要下山同你比一比。”
在师父的催促下,石囷峰小徒匆匆与她告别,虽后便踏上去往红云大殿的楼梯。今日她穿上还在人间时买的时兴衣裙,正是大红主腰掩酥胸,外着素白罗地及膝褙子,下身是湖蓝色水纹百褶裤,行走时露出一双红鞋来;头上三绺梳头,只系了朱色坠珍珠脚的头须,淡扫长眉,便已有别样风流。不怪常盈盈夸她颜色好,往日不打扮便清隽过人,如今一收拾了便惊动了衡山,引得不少子弟呼朋唤友来看。
宋湘神进大殿时,殿中竟已有三位师长在,从尊到次分别是掌门人陆鸷,芙蓉峰主常宝律,烟霞峰主唐光爱,再加上个辈分、地位和名德都重的淳于克在,饶是平日里再无法无天此刻也夹起尾巴,一一见过三位“师兄”、“师姐”。
“陆掌门,常峰主,唐峰主以及淳于师兄。”
她这个礼是向陆鸷行的,然而有人比掌门更先迎上来、将她扶起。“哎呀,湘儿啊,你这一走不知我家盈盈又要多想你哩!”常宝律也有一张圆脸,但宋湘神一见他就觉得巧言令色、心下生厌。可当着师父在,她也不好不搭理,便笑起来:“这可不,盈盈方才想我都想得掐掉了我的肉。”
同平和中正的陆鸷不一样,唐夫人最不喜欢有人在该严肃的场合嬉皮笑脸,她看常、宋二人往来亲昵,便冷言阻止道:“这些话大可过会儿叙,大师兄有话要嘱咐宋湘神,先办了正事。”她本就是一副肃然模样,此番更像是禅宗画里那些生宝相、执刀戟的夜叉女。
她的大师兄从身旁扯了下她袖子,陆鸷为人斯文,受派中弟子们喜爱。“你又不是不知湘儿与盈盈关系好。”但接下来陆掌门便将嘱咐一一道出:“湘儿,你应该已从克儿这里知道前因后果了,我不勉强你闯出多大的事业,只希望凡我弟子能以衡山为荣,也叫衡山不因你们遭人记恨。”他说中从广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牌,同之前下山时省身堂发的有差别。“这枚名牌除了能护命、定位、表出生等寻常作用以外,还能涤荡邪气,是我师尊当年在我外出游历时赠与的,如今我想你个姑娘家在外,多个护身的总不是坏事。”
宋湘神恭敬地接过那玉牌,陆掌门的礼物并不重在功效,但重在是前掌门、而今已不问世事的卫师祖赐予他的,而卫氏其人又是蛾仲道的师兄。女子偷瞥了一眼师父,就见他的神情也有些软动。
自然芙蓉峰主不甘落后,他等掌门说完便走上前来,重新拉住石囷峰次徒的手腕:“湘儿啊,我怕你在外过的不习惯,也想不清到底你会缺些什么,索性同内人、小女一起收拾了个多宝囊出来,里面衣食住行、药物武器都备了些,等你到了地方好好查看吧。”
哦哟,大手笔,她自己收拾了七天才凑了个没装满的多宝囊出来,如今常峰主竟然又给她塞了个,湘神无奈地将其挂在腰间。
最后要说话的是唐夫人,她们交际不深,从未想过会有什么谈话,“宋湘神。”她檀口一启,小徒弟立刻站直了身子,“女子不惧刀剑、鬼怪,唯恐沉溺情爱,最终消磨意志。虽然我平日里看不惯你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还是不希望衡山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因为俗物而折戟。”她点到为止,却如金声玉振般令宋湘神耳目一新。小徒弟对她拜谢的最真诚,然后便走向了师兄。
淳于克如雕塑般立在那里,他今日穿的是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