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李全敲响钟阑的门:陛下,今日的政务处理完了。有些辛国内政闻公子并不敢下结论,写完了分析,等着您定夺呢。奴才让他在前厅候着,等您过去呢。
钟阑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话本今日的话本翻到第一页便停住了,一整个下午,钟阑似乎都没有将心思放到其身上他听到通传顿时起身。
陛下,是你啊。
钟阑立刻甩甩头,企图将这一眼从头脑中甩出去。
一想到这几年,闻姚暗恋自己却认为自己独宠李运柏。钟阑似乎知道他那股子疯劲儿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走到前厅外,忽地停住脚步,摆手让人不要出声。从窗户看去,闻姚正安静垂首立于厅堂,脚踝上是一双防止逃跑的镣铐,手上捧着两张宣纸,神情沉静。
钟阑耳朵隐约有些红。
他到这个世界,最初是绝对不想与任何土著产生情感纠纷的,一想到自己珍贵的退休时间有羁绊,他的神经就隐隐作痛;然而,此时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悸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电流感顺着血液从心房一侧泵向四肢末端,发胀,发痒,最后再回到另一侧心房。
毕竟也是这个世界的第一美人钟阑喃喃自语,美人谁能不喜欢呢?
屋内的闻姚顿时抬头,眼里亮晶晶的:陛下!
钟阑猛然一顿,清清嗓子,若无其事:今天完成了?
全完成了。这些事务我无法决断,但做了若干推断,您若觉得
若您不满意,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闻姚周到的服务让钟阑心神越发不宁,随意嗯了两声,让他自己决断。
陛下兴致不高,可是乏了?闻姚表情变得内敛,我替陛下按按吧。
钟阑回神时,闻姚已经起身站到他身后了。一双修长的手微凉,搭到他的肩头,指关节微微用力,轻按到穴位上,稍一用力,一股子肌肉酸痛和着悸动蹿遍全身。
钟阑脑海中突然出现之前自己被关着时闻姚进浴室为他按摩的画面。氤氲水汽、绝色面庞、优秀的肌肉与温水的抚慰,在一刹那冲入钟阑的脑海。
不用按!今日又不是朕工作,酸痛的又不是朕。
那双手停了,闻姚的声音略微落寞:是我不好吗?
钟阑心里一震,转头闻姚就又坐到自己身边,自顾自地剥起了桌上的葡萄。
一只纤长、白皙的玉手,指尖衔着一颗晶莹剔透、滴着果汁的葡萄,伸到钟阑嘴边:陛下?
他今天到底想干什么?钟阑还未细想,闻姚细细抬眼,媚眼如丝,勾得钟阑下意识张嘴,那颗葡萄便囫囵滑落他的唇畔。指尖与果肉分离时,柔软的嘴唇在触碰葡萄时轻轻瞬息指尖的果汁。
闻姚眯了眼。眼神顺着钟阑微张的薄唇一路向下,蜿蜒在脖颈与领间。
陛下,闻姚这几日做的好吗?
钟阑连忙回神,脸侧微红:你今天也累了,就,就这样吧
闻姚望着他急切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最后恢复至没有表情的冷淡模样。
盛云。
门外,青衣少年自然听到刚才的所响动,脸颊微红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刚才听着,觉得陛下的态度怎样?
他似乎想要逃,盛云仔细想,若说他喜欢殿下,属下是看不出来的。
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他不喜欢李运柏,我就好欢喜。毕竟李运柏是个活人,而公子姚只是个死人。闻姚突然笑了起来,他的肩膀剧烈抽动,单手虚掩脸,像是要将那莫名诡异的笑意压抑下去。
就算他现在想逃,我也能将他的心从死人身上夺过来。
南辛的政权交替完成。朝会重开。
无数人认为,魔鬼辛国君注定会在这次朝会上宣布吞并南穹,否认两国合作的事实,用辛国抹去他们南穹存在的痕迹。
全天下都在盯着这场朝会。
除了辛国旧臣,那些甘愿臣服的南穹臣子同样也在朝内。虽然知道有人的臣服是假意的,但如今正是吞下南穹这块肥肉消化不良之时,在完全消化前,钟阑不想多生枝节,因此并未大肆清洗。
这个早晨,大部分南穹旧臣在紧张之时,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两个灰袍人。
他们都听说过辛国君将统一天下的谣言,后来见到辛国君反杀,自然更信这些预言者了。
灰袍人信誓旦旦,对他们说:辛国君的真面目,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你们相信他的仁慈吗?
有人疑惑谨慎:我们还可以选择臣服。
南辛一旦改名辛国,需要适应期,一旦平稳了,你们的臣服还有价值吗?
那些大臣脸色均变。他们想到预言者的身份,哆嗦着问:大师可是预见了?
是的。
那,如何才能有活路?他们厉声问。
灰袍人神秘地离去:南穹残部如今正在关外犹豫不决。你们朝中是否需要一针刺激,来告知他们,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