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快速撞击钟阑的鼓膜,他的嘴唇愈发干了。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闻姚轻车熟路地坐到他身旁,乖巧地摆好茶具,一丝不苟地开始整套茶艺。
他必有古怪。
钟阑警惕地盯着他,然而闻姚却没如想象中那样动手动脚,反而异常谨小慎微,一举一动都无比妥帖。悠然茶香在屋内飘荡,闻姚端着杯子,乖巧地递与钟阑。
与平日里动不动就身体接触相比,闻姚今日竟然在递杯子时端庄且小心地避开钟阑的手指,做完一切便安静地坐在一边。
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钟阑盯着手中那杯清澈的茶水,忽然觉得里面可能有毒,嘴唇几次触碰杯沿都不敢喝下去。
陛下,你是不放心我吗?
钟阑喉咙有些干:你坦诚来说,今天到底怎么了?
陛下,您不是最喜欢这般乖巧的美人了吗?闻姚微微抬眼,眼角的娇媚冲出清纯,撞得钟阑心口一跳,许是我够不上您的眼?
钟阑手一晃,险些撒出去半杯茶。
就在此时,有人来拯救手脚发麻的钟阑:陛下东南军统领已于营地外相迎!
车队已经行驶进入东南领地。东南军各部都是急性子,直接出城来迎接。他们本来只是想要为钟阑留下一个好印象,然而此时竟像救星一样。
钟阑:快!朕要去见见他们。
他忙不迭从马车里钻了下去,赶紧整理衣服,摆好架子。
东南军各将领纷纷下马行礼:参见陛下
起身吧。
将领们正欲起身,忽然看到钟阑身后的人,大多愣住了。
钟阑有些不好的预感,转头一看,闻姚也随他下车了,正立于他身后。
将领们以前自然与闻姚打过交道,知道这位煞星有多疯癫凶残,此时一个个张大嘴巴,半句话都说不出。
参,参见殿下。
闻姚垂着眼,淡淡:不必对我行礼。如今我也只听陛下的话行事。
是,是。将领们抹了一把冷汗。鉴于闻言先前不按常理出牌的事迹太过丰富,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反应。
只不过,众人看向钟阑的眼神从一开始尊敬变成了敬畏。
最旁边某小将眼里露出几分愤怒。
他是闻姚当权那两年提拔上来的,对闻姚忠心耿耿,如今看不得辛国君奴役自己尊敬的殿下,怒气隐约要满溢出来。
忽地,一道锐利的眼光划过。
小将后背一冷,抬眼望去,刚才还温吞吞的闻姚竟注意到自己的愤怒,眼神犀利,似乎在说别坏事。小将不知所措,只能低下头。
辛国君,名不虚传。也不知是什么魔鬼手段,竟然能让闻姚这样的人都变得和小白兔一样服服帖帖的。
他们恭恭敬敬地将钟阑迎进城。
东南军的军力非常强。南穹的东南邻国是南郑,而南郑是燕国麾下同盟国之一,燕国可以一路从雪原东绕,沿南北狭长的南郑一路往南入侵南穹。南穹的安稳大体上与东南军密不可分,这也让东南军有自己的傲气。
原本,东南军各将领虽不欲与京城命令相违背,却也想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辛国君,以提升南穹旧部的地位。辛国君养尊处优、耽于享乐是天下皆知的,最近有风言风语,但他们对这种谣言不以为然,打算与殿下相配合和辛国君一个下马威。
此时,他们竟生出几分后怕来。
原来传言中笑面虎辛国君是真的,连殿下都被收服成这样。
燕国大军一路沿着南郑而下。
他们一直没有等到南辛京城后续的消息,后来听说辛国君出发去东南巡视便再派人盯着。
禀陛下,东南军侦查极严,线人只能通过城中情况获取情报。东南军高层对辛国君似乎异常害怕,城中风声鹤唳。
燕国君眯起眼睛:果然,南辛京城有变。若闻姚与辛国君还是同盟合作的关系,东南军的傲气可藏不住。看来闻姚的确被辛国君弄得很惨,连带着东南军都被震慑得没骨气了,甚好甚好。
军事附和:如此一来东南军引以为傲的士气荡然无存。若其反抗辛国君,则我国可坐收渔翁之利;若其不反抗,那就是一群脊梁骨断了的野狗,不足为惧。
燕国君贪婪一笑,扔出一块令牌。
夜袭。
半夜,闻姚坐于东南军将领之间,面色阴沉。
他如今连装乖都得不到钟阑的芳心了。他自嘲一笑,闻姚你可真是自作自受,早些装乖或许就如愿以偿了。
底下将领却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谨慎打量着闻姚阴晴不定、时而愤怒、时而无奈、时而嘲讽的脸色。
殿,殿下。一位老将鼓足勇气发言,若殿下所需,臣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姚并未说话,手指摩挲着烟杆要是没闻梁配置的草药,他恐怕被立刻气上心头而暴走。
他慢慢摇头。
急报夜袭
所有将领全都急切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