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夜晚冷得刺骨,寒意从脚底,从指尖往身体里钻,穿再多衣服也无济于事,也难怪有春寒料峭,冻杀年少一说。
冷风一吹,酒便醒了大半。
今晚律所和公安、法院那边组了个局,男男女女一堆人订了个大包厢。
徐晚意喝了不少酒,在酒桌上,脸都快要笑僵了,油腻的中年人处处想要抓她的小把柄,让她下不来台,借着酒意占这个既年轻又聪明还顶漂亮的女人的便宜。
但徐晚意八面玲珑,看破不识破这老狐狸的诡计,凭借着锻炼出来的海量,愣是把这恶心的老男人灌醉了,倒在地上。
她趁着这群道貌昂然的老东西拼酒没注意这边,还往老狐狸胯下狠狠踩了一脚。
徐晚意是小地方飞出的金凤凰,市状元,省三甲。
没有人脉,没有资源,空有聪明,不懂人情世故,舍不下身段曲意逢迎,不对自己狠,在这座能吃人的首都站不稳脚跟。
人人都知道她当大律师在法庭上舌战群雄,一开口有理有据,声音掷地有声,堵得人哑口无言,哪曾想她在酒桌上作为资历最浅的律师,敬完一圈酒,只能咬紧牙关等那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消散。
知道今晚要喝酒,她也就没开车,醉酒后她坐车很容易吐,因此不好搭计程车,怕吐人家一车,还要赔人家洗车钱。
幸而这地儿离住的地方也就两公里,她想走回家吹着冷风清醒清醒,原本有大路可走,她却莫名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是上世纪初期遗留下的产物了,一块块厚重的青砖铺就的地面,砖缝里生长着矮矮的青苔,要是白天下点下雨,青砖融进水雾里,老青苔偶尔现出些浓郁的绿来,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但现在是晚上,小巷倒阴森幽寂得有些瘆人了。
但徐晚意显然没注意到这点,她目光有少许空洞,像是被什么引着往里走似的,等她走到这潮湿阴暗小巷深处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走了这条路。
是什么引得她三番两次地往这又旧又破的小巷走?
再往里走几步,就有了答案。
艳俗的红绿色灯牌透过冷雾刺眼地闪动中,一阵冷风呜咽着吹来,沾满了灰尘的灯牌摇摇欲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破败的理发店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一张嫩生生的脸蛋被冻得鬼似的苍白,在这大冷天里还光着腿,穿一条裙摆翘翘的百褶裙,露出两条纤细漂亮的腿。
小娼妓很白,裸露的双腿像遭牛乳淋过一道似的,在这迷蒙的水雾超标的夜里就显得极其诱人。
喉管狠狠滑动了一次,徐晚意眼里的暗色逐渐加深,很快变得跟夜色一般深沉,暗不透光。
又见到这个漂亮的姐姐了,徐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眼里的亮光也随着她的颤抖晃动着,更显得她目光缥缈,一副孤苦无依的可怜样了。
但徐姣却并不这么认为,她很是乐观地心想今天运气真好,见到这个姐姐是今天这个糟糕透顶的夜晚里,唯一的一点甜了。
漂亮姐姐穿着一件驼色大衣,那一分不差的版型和泛着细腻光泽的面料一看便知是昂贵的品牌,内搭是一件烟粉色的修身针织裙,长度比大衣长上一点,露出来几公分的裙摆儿,看起来更有层次了。
她双手插着兜儿,呼气产生的白雾模糊了她的五官,迷迷蒙蒙的,那白雾散去了,露出一张不亚于明星的脸,一眨眼,那张绝美的脸又被白雾遮住了。
徐姣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裙摆,心下感叹这位真真是天上才有的妙人儿。
如果她能点我就好了,她一定会很温柔的,就算是粗暴一点她也会很欢喜的。
阿嫲教过她怎么跟女人做,如果是跟这个姐姐做,那该有多好,她一定会好好伺候她的。
光是看着这个漂亮姐姐,徐姣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狎昵暧昧的画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脸上飞快地浮现出了两团樱花似的粉,配上那双水盈盈的清澈眼眸,粉雕玉琢似的一个宝贝。
徐晚意这次突然就不打算直接走了,她朝小娼妓走进,声音带着喝酒后的沙哑,音色依旧很好,很有质感,在小巷里淡淡飘去。
“你成年了吗?”
她面上如被薄雾笼罩着的远山一般清越镇定,插在大衣兜儿里冰冷纤细的手指却蜷缩着攥紧了。
这个姐姐从她面前走过很多次,只有这次是停住了脚步的,没想到,没想到....
一想到可以跟这个漂亮姐姐做,她便紧张到冒热汗,手心一片濡湿。
只不过该死的是,她还未成年,但她想留住这个姐姐,于是舔了舔干燥的唇,颤声道。
“今,今年1月,就刚好成年了....”
徐晚意一看她眼神飘忽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撒谎。
细细的柳眉凝了起来,徐晚意的声音变得清冽严厉,透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几岁?”
“十,十七....”徐姣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