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厌辞站起身,与此同时亦没松开月皊,直接将她抱起来,朝床榻走去。
他弯腰,将月皊放在床榻上,帮她脱下屋内的软鞋,然后在月皊呆滞的目光中也上了榻,在床榻外侧躺下。
月皊坐在床里侧,惊愕地看着他的举动,什么反应都忘了。
“你不是困了?睡觉。”江厌辞平静地望着她。
月皊长长舒出一口气。
罢了,反正也是留在江府最后一个晚上。月皊抿着唇勉强说服了自己,慢吞吞地躺了下来。
可是这里不是观岚斋,是华阳公主在荣春堂给她收拾出来的屋子,往日都是她一个人睡,床榻之上自然只有一个枕头。而此时,那个她往日用的枕头,正被江厌辞枕着。
月皊侧过脸来,看着被江厌辞枕着的枕头,犹豫着要不要下去从柜子里再翻出个枕头来。
江厌辞把胳膊伸过来。
“我才不要……”月皊嘟囔了一声,立刻翻了个身面朝床榻里侧,枕着自己屈起的手臂。
她调整了下姿势,刚调整好,江厌辞的手掌探过来,搭在她纤细的腰侧,又撑住了她的前腹,用力一压,就将她的身子带进了怀里。
她整个后背嵌进江厌辞的胸膛,严丝合缝。
那一瞬间,月皊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是陌生还是熟悉。她已经一个人睡在荣春堂有一段时日了,可是当江厌辞再次躺在她身后,将她捞进怀里,那种熟悉又炙热的感觉,让她忽然有一点想哭。
理智让月皊忍住了眼泪,她立刻伸出手搭在江厌辞抵在她前腹上的手掌,想将他推开。
身后的人忽然开了口。
“我想你了。”他说。
低沉又温柔的声线擦过她的耳畔,她推却江厌辞手掌的动作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罢了,最后一晚。
月皊慢慢闭上眼睛来忍眼里的泪,她去推江厌辞胳膊的手也慢慢滑落下去。
她的不再拒绝,江厌辞并没有特别意外,可他仍是唇畔带了一点笑。他靠过去,将轻柔的吻落在月皊的后颈。
然后他低声说:“睡吧。”
江厌辞放在月皊腹前的手摸了摸,寻到月皊的手,将她纤细柔软的指,慢慢拢在掌中,握着。
月皊微凉的指端被他的手掌包裹着,慢慢染上了温暖。
第二天一大清早,月皊被门外侍女的询问声音叫醒。她迷迷糊糊尚未睁开眼睛,忽然想到不能让下人们知道江厌辞昨天晚上宿在她这里。这念头一生,她吓得一下子坐起身,立刻睡意全无。
然而她回头,却见床榻外侧空空,并不见江厌辞的身影,不知他是何时离去的。
月皊悄悄松了口气,回应门外侍女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乱。她微怔,动作不自然地探手到腰后去系松开的肚兜带子,再整理了一下寝衣。
她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很快睡着,而且睡得很沉。她昨天晚上最后的印象只有自己的手被江厌辞握在掌中,很温暖。
用过了早膳,月皊便要启程离开江家。华阳公主亲自送她出府,乘坐着她那辆一眼就被认出的奢华车舆。
江云蓉立在府中坐落在高处的红梅亭里,遥遥望着月皊登上马车。又望着车队远去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喃喃开口:“你说,她怎么不去死呢?”
东篱和西栅望向江云蓉双目空洞的神情,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担忧和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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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公主今日出行的阵仗不小,惹得百姓好奇张望。华阳公主并不隐瞒今日之事。而且,她故意弄出这样的排场,就是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月皊从江府出去了。
甚至,她也安排了人往外暗示消息——华阳公主有意要收月皊为义女。
假女儿养在膝下十几年,真相大白后仍不舍这些年的母女亲情仍将人当成女儿养,这并不奇怪。可问题是,长安人都知道月皊给江厌辞当过一阵子小妾。就算如今拿到了放妾书,清清白白地走了出去,也不能把过去的这段小妾经历抹去,如此还要收为义女?这样做难免引来窃窃私语。
江厌辞本想骑马,可华阳公主心疼他身上伤势未痊愈,没准他骑马,而是也让他坐进了宽敞气派的马车里。
一路上,华阳公主和江月慢都在叮嘱月皊这个又那个,一会儿告诉她若遇到不顺心的事情立刻派人回郡王府支会一声,一会儿又教着她要会管教下人。
月皊一会儿嗯嗯点头,一会儿“我知道了”、“我记下了”这样应着。
江厌辞沉默地坐在一旁,一路默不作声地听着。
车队终于到了织云巷。
月皊挑的这处宅子坐落在织云巷的最深处。虽然这条巷子很长,可一共也就四五户人家。另外几户人家或是京中当个小官,或是闲养着的老人家。
织云巷距离洛北郡王府不算很远,也不在靠近九环街那样的热闹之地。这儿虽清净些,可因为这一片的巷子有些年头了,周边的商铺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