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里面的景象时,他的愉快霎时消失,收藏柜下面的抽屉竟然打开着,严汝霏就站在旁边。
他一时怔住,没反应过来扔向他的是什么,戒指盒子在空中划过弧线跌落在脚边的地毯里。
宛如弃之如履的垃圾。
凌安脑子里顿时炸开了,嗡嗡作响,仿佛那些痛苦心事被他人扔在脚下他下意识猛地将戒指盒拾起紧紧攥住。
不远处,严汝霏解释不结婚的话就在舌尖打转,见他这样也顿住了。
他抬眸:生气了?
凌安低着头,目光寒冷,又抑郁,仿佛压抑着腐烂悲哀,正小心地将移位的戒指放回盒子。
他将这个丝绒黑盒捏在手心,无意识地攥紧了,指节发白。
严汝霏瞥眼,从他惨白的面孔往下,一路仔细观察他的动作,也意识到了凌安被他伤到了。
也是,费尽心机安排惊喜求婚,却被断然拒绝,的确是难堪。
她刚想开口,凌安忽然抬头冷冷地注视他。
本就长着一双薄情的双眼,此时所有情绪褪去,脸上浮现的,是不加掩饰的冷漠。
凌安。
凌安还未说话,身前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腰被双手紧紧抱住了。
严汝霏比他高了半头,靠得近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看他。
对方俯视的眼睛也凝着不解的杂质,瞳孔紧缩成一个点,凌安盯着这双眼,被背后的光线强烈得晃得想吐。
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以为你能接到严汝霏向他道歉,我这几年都没有结婚的计划,事业上升期
不要碰我。
凌安推开他,语气冷淡。
一双眼睛极黑,深得仿佛什么也没有,点了烟,夹在手上。
严汝霏不料他这等反应,心里一沉,他上前试图安抚对方,却被躲开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也麻烦你离开我家。凌安吸了口烟,又吐出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雾蒙蒙的。
你刚才说,与我分手?
严汝霏眼里仿佛蒙上了阴霾。
是,分手。凌安往外走,分手费我助理明天转给你。
分手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前养的苏摩那种情人?
严汝霏登时被这话点燃了胸腔憋着的一股火气,冷笑着,语气却恢复了过往的轻快,你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就生我的气吧,我不就是这样?你心里清楚的。
这话倒是勾起了凌安的一些回忆。
我没有生气,你应该冷静点,霏霏,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才提了分手,好聚好散。他摩挲着戒指盒上的纹路。
他走出房间,利落下楼。
在他身后,严汝霏的身影隐匿在阴影里,倚着门框目送对方的身影渐行渐远。
刚才用了个亲昵的称呼,说出来却不是亲近的味道,分明冷淡甚至冷酷。
他心道,凌安果真是生气了,连分手这种话都说出口。
毕竟求婚被拒,对方生气也正常,自己确实是过分了一点
想到这里,严汝霏的烦闷才减下去些许。
他不打算去哄凌安,反正过不了多久,这人就自己乖乖回来了。
与此同时,凌安驱车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一想到戒指,他的心脏泛起一股隐秘的疼。
路上接到尤良的邀请,恰到好处,他当即欣然应允,出发去了新开的酒吧。
来得迟了,尤良仿佛旋转陀螺,热气腾腾地在舞曲里转到凌安面前,诧异道:你脸色好差,怎么啦?
心里不舒服。
凌安面色苍白,低垂着睫毛,在群魔乱舞的包厢里轻声细语,仿佛是个冷淡阴郁的病西施。
他常有这种气质,让人忍不住放下刚才注意的事将视线投向他,被吸引,坐在他身边,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尤良从读中学就与他相识,两人交情一向极好,耳闻过他的难处,不免猜到点细节。
他俩换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下,尤良宽慰道:是因为家里的事?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好。
不是秦丝。他说。
这地方说私事不方便,凌安也不欲多谈,身旁的人开始起哄招呼大家打扑克,凌安玩到最后输了,接受惩罚。
抽个问题,历任男友里的真爱是哪一位?哇,这个问题刁钻得很。
十八岁的初恋。
他不假思索。
换成别人说这种话,尤良只是一笑置之,然而凌安不一样,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十八九岁开始就与各色青年纠缠不清,前阵子又仿佛被下药喜欢上了严汝霏。
尤良诧异:我以为你会说严汝霏呢。十八岁谈的,我认识吗?
分手了凌安往椅背上倚着,捏了一下眉心,以后不要提这个人。
尤良倒不觉得惊讶,分手对他来说是司空见惯。
自称画家实际上是EMT集团成员的严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