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爱毒品,远离生命。”魏无形发现台下的人都有些震惊,有的甚至抬手捂住口鼻说悄悄话,他抑制住打哈欠的想法,再次挺直腰背,“珍爱毒品,远离生命。”
讲台一侧的姜仁一个劲地摇手,魏无形余光瞥见,认真看姜仁的口型。
毒品让他的视物功能呈断崖式下降,他看了好久才看清唇语是——说错了。
说错了?
魏无形清理思绪,拔高声音,“珍爱毒品,远离生命。”
“好的。”主持人毫无预兆地走上讲台,官方地解围,“看来禁毒形象大使有点累了,我们先让他休息一下。”她向魏无形做出请下台的手势,“我国禁毒工作的治本之策是毒品预防教育……”
? 带年甚去警局自首那天,魏无形做了尿检,他被人注射的是年甚配制的成瘾性最强,对身体损害最大的毒品一二。
一二一旦沾上,终身不能摆脱。最后横着像一个一一样躺进棺材,盖上棺材板,就像一个二。
年甚并未立即被抓捕归案。
魏无形和警方商量,联系媒体拍摄纪录片,名叫《贩毒者的忏悔》,他想抓紧生命最后的时光为国家做贡献,弥补年甚犯下的错。
年甚把头发全部梳上去,用喷雾定型,穿一身墨色西装,身形挺拔,透着一种成熟又神秘的魅力。他戴一个大墨镜,把哭得浮肿的眼睛全部遮住。
魏无形下台,感觉全身上下的皮肤里都有虫子在爬,钻进肉里,骨头里,啃噬着骨髓,他开始不停地扣身上疼痛的地方,恨不得把骨头打碎,捻出这些虫子来。
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魏无形还没出现,年甚打电话,无人接听,遂走近发布会场地,看见提着急救箱的医生冲进围成圈的人群里,直觉不妙,跟着挤了进去。
脱得一丝不挂的魏无形躺在地上舞手踢脚,大骂围观的人不给他吸一二,难听恶毒的字眼噼里啪啦地往外蹦。全身被自己抓得皮开肉绽。
年甚脱下西装盖在魏无形肚子上,按着他自残的双手。医生趁魏无形被控制住,赶紧拿出镇定剂注射。
“呸。”魏无形一口口水啐到年甚鼻梁边,“你个卖/批的!给老子一二!老子日/你的爹也!插/你屁/眼……”
往日形象完美的社会名流此刻脱光躺在地上,像一条癞皮狗。
年甚几乎被刀子捅穿了,五脏六腑没有一处是好的,结束吧快结束吧,我愿意下地狱。
镇定剂发挥效用,魏无形安静下来。
年甚松开手,手腕忽然被魏无形抓住。
魏无形的指腹清晰的感受到了年甚手腕内侧凹凸不平的皮肤。
那是年甚自残留下的疤痕。
两人的视线穿过墨黑的镜片相遇。
魏无形慢慢放手,手往上抬,指尖触到年甚颈侧还盖着大创可贴的皮肤,“对不起,我又让你难过了。”
“呜——”
年甚扑下去,抱住魏无形嚎啕大哭。
*
记录片《贩毒者的忏悔》如期开拍,今天是第六期,最后一期。警方安排吸毒者家属与年甚同处一室。
拍摄现场,空气仿佛是从深井里运出来的,生冷得令人发怵。
吸毒者家属有些忌惮年甚的背景,不敢表露出气愤,一直绷着脸。
拍摄没有导演,也没有脚本,为了推动进程,摄像头外的魏无形开口说,“年甚,你要说话。”
一直低着头发愣的年甚抬了抬头,“哦。”想了一下,他说,“对不起。”
一道蓄了满腔恨意的目光划破空气,妇女抓起手边的水果向年甚的脸砸去,激动地叫骂,“假惺惺送几个苹果来干什么?江儿都进了多少次戒毒所了,我们这个家这辈子也不可能平安了。”
柿子皮薄,一下砸烂,挂到年甚的墨镜上。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怎么还不去死啊……”妇女扔完水果,拿起胶凳往年甚身上抡,哭着骂,“江儿是我带大的,从小就没生过病,现在被你的毒品折磨得都没个人样了。你害死人!把你的脑袋挂到戒毒所门口!江儿才戒得掉毒瘾!”
年甚不躲,接下妇女的所以攻击,胶凳飞来的最后一下,断面尖头划破了他的脸,一大道血口顿时溢血。
摄像头将这些真实的片段记录下来,希望后人看到这些伴着血与泪的教训,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急步上前的魏无形被警察拦下,警察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断拍摄。
妇女又打又骂,情绪过激,晕倒下去。
年甚拿掉挂在墨镜上的柿子,简单检查一下妇女的身体特征,“不好,她心梗了。”
“快送医院。”摄像师说。
年甚抱起妇女往外跑,魏无形跟上,取下围巾,按着年甚流血的脸颊。
两人并肩而行,朝停在马路边的车狂奔。
年甚目视前方,突然问,“我酷吗?”
魏无形崇拜的目光落到年甚梳成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