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里有毒!快!唤太医!”姜鸢来不及放好手中的筷子就站起身去扶宗滢,象牙制的长筷摔落在地。
宗滢双目失神,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很快染红前襟。
“妖妃!你命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葛氏却大笑起来。
三人先前正围着一张圆桌用饭,菜式精致、香气四溢。
“葛姐姐,你说什么?”姜鸢错愕着回头看她。
葛氏面容愈发狰狞,猝然拔下发间长钗、不管不顾的往宗滢身边冲去,锐利金属划破皮肉的声音令人齿寒。
狭长的破口瞬间出现在宗滢白皙光洁的脸颊上,伤痕甚至顺着下巴延伸至脖领,血流如注。
葛氏像是还不解恨,继续疯狂的划着,电光火石之间,交错的三四道伤痕就爬上宗滢的侧脸。
“拿下她!快拿下她!”姜鸢彻底慌乱起来,只得一手揽住宗滢,一手用力去推葛氏,她不敢碰宗滢的伤处,手指哆嗦着、不知所措。
“别怕……”宗滢反倒握了她的手,安慰起她来,“鸢鸢……别怕……”
门外侍卫听到响动,很快冲进来摁住了葛氏的两侧肩膀,迫使她跪在圆桌旁。
葛氏奋力挣扎了几下无果,抬脸朝着姜、宗二人道:“代价!!!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姜鸢听到她这样的话,有片刻的愣怔。
“主子!”岚烟见状焦急的唤了她一声。
姜鸢这才回过神来,道:“扶贤妃娘娘入寝殿!快!”
周围的侍女如梦初醒的动起来。
时间要拉回八月底,北疆的问安奏折传入承明殿,折子里还附了一封密函。
这封密函是九王陆存柘亲笔所书,信中提及自己愿意一切听从陆存梧安排,以便于引五王露出破绽、一举剿灭。条件是陆存梧得想个办法、让他顺顺当当的迎娶宗滢做正妃。
自那日起,风云骤变。
先是北疆有个军官进京告御状,说那一车车的黄金不是骠骑将军收受的贿赂,而是九王收的。只因此事偶然被骠骑将军撞见了,九王怀恨在心,这才陷害骠骑将军。
当然了,这人是九王自己放出去的。
朝中诸位大臣对此事真伪各执一词,就在争执不下之时,九王于某日练兵后醉酒、大放厥词——「一叶障目!不辨忠奸!」
这话自然也是提前商量好的。
消息很快传进京城,帝王震怒,连下三道谕旨,收了九王的兵权、将其幽闭于北疆王府内自省,还派遣了当地学馆的学士日日申饬。
九王生母葛氏担忧亲子,日日携珍品、入内宫求见宗贤妃,以求她高抬贵手。
可事情却始终没有一点起色。
其实,宗滢还在赶回京城的路上。
葛氏每日入内宫见的大多是姜鸢,偶尔有几次见的是李时珠,直到昨日她才真正见到了这位宗贤妃。
“阿柘与我讲,我的名字已进了皇家、无法再用,若要成事,必要先死后生。明日您入宫来带着这包药,膳房里的小严子是五王的眼线,务必让他看见您把这药下在饭菜之中。”宗滢将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推给葛氏,“此药服下先会呕血不止、而后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气息全无,如同过世一般,绝无破绽。不过五日后即可醒转,于性命无碍。”
“然后呢。”葛氏将纸包握在了手里。
“贤妃宗氏一尸两命,九王生母葛氏因谋害皇嗣,幽囚罪人所。”姜鸢将初步的计划徐徐讲来,“九王含冤,悲愤之下转而支持五王。”
九王会成为内应,以等待反戈一击最佳的时机。
事情也确实如计划一般实施着,直到葛氏暴起划伤宗滢——这并不在计划之中。
“为什么?”章泉宫灯火通明,姜鸢屏退左右,偌大的正殿内只剩下她和葛氏。
葛氏颤抖着,用袖口擦了擦染血的长钗,可有些血迹早已干涸,根本擦不干净,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亲王正妃何其尊贵,她不止要有新的名字,也要有新的脸。九王妃——绝不可以和宗贤妃容貌肖似。”
姜鸢定定的注视着她,张了张嘴,却根本说不出话来。葛氏说得对,这样的把柄太大,就算皇帝不计较,有朝一日也可能会被有心之人揪住。
况且——谁又能保证皇家的兄弟永远同心同德呢?
此刻是盟友,来日就可能是仇敌。
“王妃尚且如此,更别提宣明殿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地方,皇后,又该长着怎样一张脸呢?”葛氏和姜鸢对视,目光里满是空洞与苍凉。
「总归——不会长着先帝幼湖夫人的脸」
初秋时节,姜鸢如坠冰窟。
陆存梧来时,正殿只剩下姜鸢自己。
她妆容衣衫丝毫未乱,端坐在圆凳上,可周身血迹斑驳,看起来疲惫不堪。
“微微。”他路上已听闻了变故,此刻只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揪起来。
姜鸢勉强一笑,顺势跪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