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坐公交,从家里出来后,萧君和便沿着去学校的路,失魂落魄地走了九个站的路。
虽然平时也没少迟到,但走到学校那个十字路口时,她前所未有地想当一次不迟到的好学生。
绿灯的秒数由多变少,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开始扬蹄飞跑。
跑到斑马线前时,红灯还是抢在她前面,毫不留情地亮起。
萧君和突然感到一阵窒息的痛苦。
——好像有关她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合时宜!
唯一珍爱她的外公不合时宜地走了,最厌恶的母亲却癞活着;生活苦痛,她本该矢志奋进,却沦为师长痛心疾首的差生;就连她这个人的存在本身,也是那么地不合时宜!
一场肮脏性事的产品!她生来就带着原罪!或许,她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望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她怔怔地想,如果撞上去,肯定能一下子死去,没有太大的痛苦。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毫不犹豫地冲向马路。
“吱——”耳边响起汽车刺耳的急刹车声,人是飞了,但却不是被撞飞,而是被人拽着往后急退。
萧君和往后看去,昨天被霸凌的小学弟正死死拽着她的胳膊,脸上的神情又惊又诧,喘着气犹有余悸道:“你要做什么?!”
“干什么,找死啊?”司机被安全气囊弹了个眼冒金星,恢复过来后,随即破口大骂,“想死也别祸害别人啊!TM的!一大早,倒霉透了!”
一个人想死的时候,是顾及不到别人的!萧君和一语不发,只是麻木地站着。
倒是小学弟,说了许多安抚和道歉的话,司机这才放过她。
“你......你没事吧?”学弟小心翼翼地盯着她。他今天破天荒地迟到了,刚下公交,没想到会碰上她,她刚才是故意的吗?还是说迟到了,着急想闯红灯?
胳膊还被抓着,萧君和不识好歹地甩开他的手,闷声自顾往学校走。
学弟这时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血迹,猛吃一惊,追上去,“你的手......你被撞到了?”
萧君和阴沉沉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很爱管闲事?”
小学弟似乎被她的眼神吓到了,一时又愣在当场。
“别烦我!”萧君和甩下一句,又自顾往前走。
还没到学校门口,萧君和远远便见到教务主任,只要有空,她每天都会蹲点在校门口抓迟到的学生。
萧君和被抓过无数次,早已波澜不惊见怪不怪。
不过,今日教务主任一反常态,不再板着脸,而是笑意涟涟地与一个男人说着话。
那男人相貌不俗,气质儒雅,看起来三十出头,却有着六十老头子的那种云淡风轻,可说是文质彬彬。
萧君和扫了他们一眼,随即耷拉着脑袋走过去。
“萧君和!你又迟到!”
还没等她走近,教务主任诘难的责问便传入耳中,只不过口吻温柔了许多。
“你就不能准时来学校吗?天天迟到,还算个学生吗你?”
萧君和走过去,沉默杵着,无动于衷地接受训示。这几乎是她与教务主任之间的例行日常,训过了,也就过去了,并不能改变什么。
“唉——”教务主任也拿她无可奈何,深叹一声,指了指旁边的男人,“这是新来的屈虚怀屈老师,往后负责教你们班语文。”
语文老师回家生孩子,必然要有新的老师替代。萧君和抬头瞅了一眼,正对上男人温和的笑,那张脸近距离地看,极其俊雅。
难怪教务主任今天这么温柔!萧君和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教务主任见她依旧像木头一样,气不打一处来,“不会跟老师问声好吗?”“无妨。”男人包容地微微笑着,慢条斯理的嗓音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偏向古语的话从他嘴里说出竟也不觉丝毫不妥。
萧君和扯了扯嘴角,毫无感情道:“老师好。”
教务主任仿佛再也不想看到她,像赶走一只苍蝇一样往里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等等——”屈虚怀突然伸手把她拦住。
萧君和不耐烦地抬起头,发现他的目光正凝聚在自己的右手上。
虽然血迹半干,但红色的血和伤口就这么露着,看起来还是很有些可怖。
屈虚怀面色凝重,“你这是......”
教务主任这时也才注意到她的手,吓了一跳,“你打架了?”
萧君和什么话也不想说,只一团死气地垂着脑袋。
“还是你妈又打你了?”提起吴翠柯,教务主任脸色微愠。她对她家里的情况再了解不过。
对吴翠柯,她原先也是一视同仁地与之沟通,可接触多了,渐渐由满怀期待变得憎恶。
可以说,她从没见过像吴翠柯如此无可救药、不可理喻的女人,简直让人由衷地感到可恶!
屈虚怀不明所以,转向教务主任,“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