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年捡回来的薄荷长得极好,张佑不舍得剪枝,便找来工具分盆,照样生得健健康康。天气热了,怕感冒,煮汤时揪一把薄荷叶丢进去煮,又清凉又败火。泡水当然也可以,但猎犬有点讨厌这股过分鲜明的味道,张佑照顾它的口味,只得加在汤里,靠其他食材调和,让自家的大黑家伙听话喝下。
白天的时间越来越长,可温度渐渐不适合外出,平日张佑就在院子里转转,晚上才带着猎犬去田地或者上山。今年似乎运气不错,无论是蔬菜还是肉,收获量都很大,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是单纯为了三餐而走动,更多是要消耗精力——这里特指猎犬,张佑自认为没那么活泼,如果不是要“遛狗”,他可以变得更宅。
“今晚吃拌面。”张佑发现村里有人种了葱,正好他缺,就拿来做葱油,“再切点肉,葱油肉末拌面。”
自己做的面早就吃没了,现在家里存的都是在集市或村里换的,面条发黄,也比较粗。张佑抓出来一人一狗能吃饱的份,放在一边,先处理肉:这是刚打回来的小野猪肉,膻味重,要过水煮掉血沫,接着尽量切成末,和野姜、酱油等一起翻炒,炒熟就行了。
然后是煮面,基本上不用看火,张佑将盖子侧放些许,让蒸汽不那么局促在锅内,水就不会在煮沸后漫出来。趁此机会,他可以开始炸葱油,将小段的葱、姜末与大蒜下锅慢慢炸,直到颜色金黄就完成了。
摆盘也是不可或缺的一步,尤其在无事可做的空闲日子,这代表了某种仪式感,还能增添乐趣。张佑把过了凉水、在旁边等候已久的面条捞起来,尽量整齐地码在碟子中央,顶上铺一层酱香的肉末。最后浇还是滚烫的葱油,顿时“滋滋”作响,浓烈的香气爆炸般迸发,引得猎犬不自觉吸了吸鼻子来嗅探。
“早餐还剩了水煮蛋,给你两个?”张佑询问。
猎犬点头,很快得到一碟拌好的面条,旁边还有切开的水煮蛋。它知道这一定很好吃,第一口就张大嘴巴,不扭捏作态,果然被口腔中的食物满足了渴望:“呜……”
张佑都不用开口,光看表情,就明白今天的拌面是超水准发挥了,非常合猎犬的口味。他也觉得饥肠辘辘,尝了一口:“哎?真的好香。”他一边高兴地吃,一边暗暗遗憾为什么没有早些想起还有这么一道简单又美味的主食。
拌面彻底打开了他们的胃口,紧跟着的一周,猎犬靠撒娇卖萌顺利吃到了好几种不同的拌面,有猪肉的、鱼肉的,也有只放蛋类的,做法没有太大区别,但味道各有千秋。最豪华的一次是抓到了十来只溪蟹,挤在溪流里的枯树和淤泥中,张佑本来没在意,由着猎犬抓来玩的,没想到溪蟹还挺大,打开壳后竟然有黄,着实惊喜了。
尽管这点黄攒起来还不够几口吃的,但张佑会琢磨,把蟹肉剔出来一起做拌面,又加了别的肉和菜,将蟹黄变成加鲜味的点睛之笔。猎犬简直乐疯了,开心地围着他转,张佑也被这种情绪感染,全身心投入到享受美食中,倒是将前段时间与老木匠的离别之情冲淡了不少。
夏深了,太阳愈发耀眼,溪流、山林或者沼泽里的生物更懒,躲在阴凉处,或者干脆等夜晚降临才出来觅食。末世这么多年下来,各种动植物的生态早就被迫改变,张佑和猎犬也是习惯了新变化的一员,没有太多抱怨。
猎犬已经弄坏了第二个兔毛球和逗狗棒,又往家禽扎堆的地方叫了几声,吓得它们发抖,才无趣地钻回屋内。现在是白天,张佑也有些无精打采,睡太多了,连手上的活都做得迷糊,差点戳到手指。“乖宝?过来让我摸摸。”他干脆放下东西,向猎犬招招手,对方果断丢下玩具,跑到他身边乖乖充当一头没有感情的被撸毛工具狗。
“呜呜……”被摸到了耳朵里,猎犬打了个颤,把脑袋往沙发上的人怀里拱,又被更用力地揉了脸。
下午茶是一小碟饭团,里面塞了果干、果酱,米饭也加了一些醋,酸酸甜甜。今天张佑没什么胃口吃正餐,就喜欢这些小食,而猎犬早就吃饱了,不会跟他抢,顶多逗趣地凑到面前舔他嘴角。
消磨时间到傍晚,广播开始,张佑一边调台,一边躲着猎犬的亲吻,正闹着呢,突然听见二手的收音机里传来清晰的声音:“……”
“行了,别闹了。”他立即坐直身子,“等着听天气预报。”
猎犬知道这是正事,自然乖顺下来,同时听收音机对它来说也是一种消遣,里面的男女声都已经很熟悉了。
“……来自……疫情未能得到……新的一批药物送达……”这是某地的夏季疫情还在肆虐,病人发高热、鼻腔出血,严重的会陷入昏迷,但据说国家已经研制出了特效药,正准备运输到疫区给病人注射。
“……确认头目已经死亡……冲突……爆炸中……”这是某地对小型邪教的一次清除活动,该邪教头目曾带领教众制造了多起爆炸事件,现在终于得到了他的死讯,当地民众应该能松一口气了。
“……共作模式省时省力……取得良好成效……基地、聚居地间推广……”这是一条农业新闻,张佑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