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宋景,竟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以下犯上色诱我大凉的世子,未来的女帝!”
“陛下,是臣该死,杀伐决断全凭陛下做主,臣绝无二言!”
“呵,你不过是仗着世子对你有几分真情,当真以为朕不敢取你项上人头,治你全家死罪?”
“臣与殿下虽有两情,却从未有过逾矩,今日之事必是奸人所害,还请陛下为殿下着想查出幕后主使。臣自知有罪,愧对陛下殿下赏识,无颜面见母亲,但求一死换得家人周全!”
……
凤泠听着这么一场闹剧,觉着是时候该醒了。
她睁眼虚弱地咳嗽两声,无力撑在榻边,看着床前跪了乌泱泱一群人,这才佯作惊慌,拽了外袍披上,颤巍巍跪在永安帝面前:“母亲,我……”
不是陛下,不是本宫。
而是简单的母女称呼,寻常却也反常。
永安帝十分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毕竟自幼捧在手心里长大,性子执拗叛逆,鲜少唤她母亲,都是称之陛下。
如此一声“母亲”,可谓之勾起永安帝心头惊涛骇浪。
她连忙将凤泠拉起抱在怀里,语气也放软了些:“泠儿莫怕,朕今日便杀了这个妖孽惑主的东西以儆效尤。”
闻言,凤泠却摇摇头,道:“母亲,今日之事确实不怪他,宋伴读的为人您是清楚的。”
“当真?”永安帝狐疑地打量着她,虽说世子外出一趟心性成长了不少,在她眼里毕竟是个小丫头,即便失忆,再度被男人迷惑也不是不可能。
凤泠知晓她的顾虑,凑上前低声说了几句。
永安帝登时脸色大变,思忖半晌,道:“今日之事,虽说你并非主谋,却也玷污了殿下玉体,自行去谨行司领二十大板。余下宫人皆有失职,秦公公按宫规严惩。世子,随朕来。”
似是并未料到这样的结果,宋景眉头轻皱,领罪跪拜后,抬眼看向了二人离去的背影。
走至偏殿,遣走了宫人,永安帝这才蹙眉道:“你方才说的当真?”
凤泠垂眸,一手抚上了小腹,眼底含泪,“儿臣遭人追杀至大雍境内,醒时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得,恰巧遇到一位良人救下,相处数月与他情投意合成了婚。不曾想婚后家中生变,遭官府打压,一家四口,独留我一人活了下来,若非阿影来得及时,只怕……”
自找回她那日,永安帝便命人查清了来龙去脉。她在大雍平州成婚一事自然瞒不过,倒不如借此倾诉。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分明因采阳术极难受孕,如今却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起初以为是脉象紊乱所致,可她私下找了好些御医,皆是孕象。
若是贺之知晓,不知该有多高兴……
她抿唇,强压住心头涌起的不适。
可这模样落在永安帝眼中,恰是大难后的惊慌未定。
虽身为一国君王,她也为人生母,毕竟是十月怀胎难产三天三夜产下的亲骨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永安帝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母亲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尚且年幼,后宫诸事与前朝紧密相连,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你知晓了。”
说罢,便带着凤泠去了延和殿。
回宫三十余日,凤泠每日都要来延和殿听训学习军务以及政务,殿内布景再清楚不过。
可当永安帝拉着她走入地下通道,进入地下玄宫时,她着实吃了一惊。
偌大的玄宫几乎有三个延和殿加起来那么大,宫中摆着一颗一人高大的夜明珠,照得宫内亮如白昼。
宫内除却一张巨大的三尺书桌,一张小榻,便再无其他。
永安帝上前,将血滴在那夜明珠上,顿时宫中光芒四射,顶部出现了一幅浩瀚壮阔的星图。
“此乃大凉立国之本,我凤家历代皆是女帝的秘密。”
凤泠一脸震撼,只见永安帝拿起一卷星图递给她:“这星图千变万化,记载未来之事,小到个人,大到家国天下。泠儿,你要学的不只是如何当好一国之君,更是如何参透星图的奥秘。唯有凤家女才能开启星图一览究竟,泠儿,我时日无多,这天下终归要交到你手中。”
“可——”她不是原来那个凤泠,只是借了她的躯壳一用,要如何担起这大任?
永安帝却好似想到了什么,指着星图上两个纵横交叉汇聚一线的点,道:“这是你的星图,亦是你的使命。前世今生,皆是宿命。”
凤泠瞪大了眼,对上永安帝笃定的眼神,莫名心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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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永安帝下令赐婚,封宋景为世子夫,于下月初二完婚。
东宫之事被压了下去,无人知晓,皆以为是世子苦情多年,终于追得伴读到手,好一个痴情人设。
凤泠却是整日忙得要死,又是上朝又是学习军务参悟星图,一个人巴不得掰成三个人使。
幸好肚子里的小家伙还算懂事,不大闹腾,只是早晨起来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