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到床左侧站定。
陆离往对侧看去一眼。
倒是一点都不怕。
她又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套白色内衣,放在裙子上。
没让他帮忙,她弯下腰给姑娘各处按摩清洗一番后,才将内衣和裙子依次慢慢穿上。
“自杀?”
陆离一愣,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对了。
高驰又扫了床上姑娘的脸一眼,忍住了嘴边那句“你刚刚说遗书”,改口说:“煤气中毒。”
说的没错。
陆离皱了皱眉,抬起头看着他,问:“你是做什么的?”
她口罩外露着的眉眼冷淡,眼底藏着疑惑,高驰笑了,反问:“你看我像做什么的?”
陆离上下打量他。
高驰的身材遗传了高铁生的优秀基因,挺拔高大,四肢修长,肌肉线条流畅。脸却没有,但长得也不错,寸头干净清爽,五官英挺硬朗。
他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劲儿,那劲里面有股野生动物野蛮生长的味道。
陆离着重打量了他笔挺宽厚的胸背一番,说:“运动员?”
高驰愣了愣,抬起右臂握紧拳头,待肌肉块高高隆起,他朝她挑了挑眉头,笑着说:“对,我是运动员。”
那就一定不是。
陆离不想再猜,侧过身子打开工具箱。
高驰笑了声,放下右臂,见她取出来一张面膜,高驰一愣,问她:“你拿这个干什么?”
陆离看了他一眼,撕开包装,将面膜慢慢敷在了姑娘脸上。
高驰不懂化妆,对化妆也没兴趣,目光却止不住落在她身上。
她自己不化妆,却极认真地在给这个死去的姑娘做着妆化,和给活人化妆一样,一步都没落下。
五分钟后,她取下面膜扔进垃圾桶,用指腹轻轻按摩姑娘的皮肤,待吸收后,她又抹了些水乳精华,拿起一堆粉底液、眉笔和口红放在姑娘脸前。
挨个看了一眼后,最终,她选了自然色的粉底液、浅灰色的眉笔和正红色的口红。
她微微弯着腰,头发束在脑后,大半张脸被口罩遮住,露出来的眉眼淡淡,眼神坚定。她五指修长纤细,手腕微微转动,不像化妆,倒像是在作画。
“你为什么不带手套了?”
陆离说:“在这里带手套没必要。”
高驰问:“为什么?”
陆离说:“这里的东西都没有温度,不用担心受伤。”
高驰盯着她手,她手指皮肤很白,细看却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只剩淡淡的疤痕,有些像是新伤,还存着痕迹,他问:“你的手怎么了?”
陆离说:“没怎么,就是感觉不到温度。”
高驰问:“天生的?”
陆离说:“出了场意外。”
高驰眯了眯眼,问:“什么时候?”
陆离停下手,过了会儿,才说:“忘了,好像是五年前。”
高驰盯着她,又问:“什么意外?”
陆离抬起头,冷淡的眼睛看着他,说:“忘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很严重的意外?”
陆离皱了皱眉,说:“忘了。”
不是忘了,多半是不想回忆过去,或者是不想说。高驰挑了挑眉,不再追问。
半个小时后,陆离长吁一口气,直起了腰。
“很不错。”
陆离看他一眼,说:“你懂化妆?”
高驰摇头,“不懂。但,我懂得欣赏美。”
陆离说:“你经常见尸体。”
陆离的语气是肯定,而不是询问。
高驰没吭声。
陆离说:“你是警察?”
这次陆离是询问,因为她也不敢肯定。经常接触尸体的除了殡葬业的同行,还有医护人员和警察。可他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医护人员。
高驰笑了,说:“对,我是警察。”
怪不得能看出来这姑娘的死因。
陆离看他一眼,从工具箱取出来一把木梳,给她头发又梳理了一下,然后将衣服褶皱细细抹平。
等这一切弄完,她又检查了一下,然后抬高声音说:“老林,她的家人来了吗?”
过了两秒,走廊里传来一个闷闷的、低低的声音:“哎,这就来,弄好了?”
陆离大声回:“对。”
低沉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不一会停在了工作间门口,高驰眯了眯眼,转头盯着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矮个子男人,他样貌普通,身材瘦小,不同于常年不见阳光的人,他的皮肤黑得均匀,黑得发亮。
看到高驰,老林一边走进屋,一边笑着问:“高先生,你怎么在这?”
高驰笑着说:“您叫我小高就行了,小鹿说要当面征求家属意见,我就直接跟着进来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