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李咸池把白日里和郎葛的对话又复述了一遍给郎棣听。
郎棣听得连连咋舌,眉头紧皱不止,待他说完,便意味深长道:“我知晓我这大哥心思细,虽不善言辞但总把事记挂在心上。倒没想到是这么一出。”
看见李咸池折下腰,把脸贴向自己,郎棣一怔,挑眉道:“又有什么事?莫不是这个点就要与我白日宣淫?”
李咸池拿脚踢了他小腿一下,嗔道:“和你说正事呢!你哥口中,关于你们母亲那事,究竟怎么一回事?”
郎棣眉毛一展,随即再度拧起来,这一次,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似乎是对他的问题颇为光火。也许是两人这段时间气氛融洽了些许,叫李咸池放松了警惕,直到看见对方露出这幅神色,他才想到,自己或许又是逾线了。
李咸池只得讪讪起身,迟疑道:“是我多嘴了……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郎棣竟笑了,却是眯着眼,叫人瞧不清他眼底细微的神色,不过从他龇牙咧嘴的下半张脸来看,应该是不怀好意。
他一挥手,勾住李咸池脖子,把他往自己这儿一拉:“我哥都跟你掏心掏肺说了这些。我要是再天天瞒着你,甩你脸子,你怕不是迟早有天跟我哥跑了去。到时候我发情期一来,又只能可怜得独守空闺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李咸池耳根被他喷出的鼻息一刺激,登时比柿子还红。他激动得想要站起来,却不敌郎棣那扶在自己肩膀的大手。对方就只肖将他这么轻轻一压,他就只能乖乖呆在郎棣怀里。
郎棣看他拿眼瞪自己,笑容依旧吊儿郎当,但语气收敛些许:“倒也没什么。就是我这几天确实怕你和我哥跑了。”
李咸池简直被他言论惊到了:“我先姑且不说,郎葛和你是血亲!他就是把我丢进山沟里也不可能动你一根汗毛。”
郎棣仍旧存心逗他:“不好说,你们人类不也长说一句话吗,什么‘兄弟阋墙’。”
李咸池闻言表情也有些古怪:“郎棣,你也好好回答我个问题吧。你不会真喜欢……你哥?”
郎棣:“……”
郎棣遽然松开了钳制住他的手,满脸吃了苍蝇般的恶心与欲言又止。李咸池显然也是报复心起,故意装作没看见,沉这脸,深痛欲绝地说:“兄弟间生出这等情谊,必然是不为世俗接受的,但郎葛那般疼你,我又是你的朋友,自热会坚定地支持你。你若不想我和他好,我以后便和他断了往来,好成全你们二人。”
话音刚落,郎棣就捏着他下巴吻了上去。掐着他下巴颏的食指与拇指较之从前,分明力道又大了,看起来他颇为恼怒。
郎棣气喘吁吁地松开他:“你怎么就长了这么条讨人厌的舌头。”
李咸池笑了,两颊浮上缺氧的红晕:“我这舌头可灵活着。村里大家都夸我,说我嘴甜。”
“灵活?”郎棣笑容中多了分邪佞:“说起灵活那可就有的用处呢。下次我教你用在正道,啊——”
李咸池朝他胯下捏了一把。
——
郎棣告知李咸池,两人的母亲原先是这座山的山神,也是最早化形的母狼。历朝历代以来,凌云镇都有祭拜山神的习惯,她母亲承了天地灵气和他人的供奉,自然灵力滋养就快。
然而到了乾隆年间,这习俗就蓦地断了。或许是因为那阵子凌云镇大都荒废,搬去了隔壁。少了人族供奉,她母亲的灵力便折损大半。加上当时她刚诞下郎棣没多久,正是虚弱的时候。
坏就坏在隔壁镇的一个乡绅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这山里有狼的事。当时正逢乾隆微服私访,为了博得这位皇帝的欢欣,他特意像知府进言,组织了一大批人马进山打猎。那时郎葛还年幼,灵力不足以支撑掩藏他们行踪的法阵。而他们的母亲也因为灵力不支,败露了行径。为了掩护郎葛郎棣,她只能选择出现在军队面前。最后郎棣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乱箭射死在眼前。
听完这些,李咸池也大致明白了郎棣对人类的恨出自何处。虽然早有所料,不过听他把故事如此完整地讲出,李咸池还是免不了一阵心惊肉跳。
大抵是察觉他的静默,郎棣挑眉问道:“怎么了?这是想安慰我?”
被他辨别出心思,李咸池少不了一阵尴尬,只得以揩鼻减免些许:“暂时没想出来怎么说,我不擅长这个。”
“我看起来需要你安慰吗?”
郎棣凑上去,黑色的眼瞳亮晃晃,目光里有促狭,还有几分让人意想不到的认真。
李咸池知晓他又憋着一肚子坏水,不愿遂他的愿:“你下句话定然是要我和你睡一觉,来解你心头愤恨。”
郎棣失笑,倏尔凑上去亲他面颊。末了含笑望着他:“这样就行了,没想到吧?不能把人想得太坏。”
被他亲过的地方依旧泛着灼烧一般的火辣,撩得李咸池心里又酥又痒。再转过头去,看他俊朗的眉眼,一条直向下的鼻,还有那,刚刚亲过自己的,带着笑意的唇。
李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