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惠予从来不是进取型人格,基本不会预先设想未来。
未来都叫未来了,怎么可能是光靠想就能想到的呢?反正时间会带她过去,她安心过好当下就行。
可康念慈同她截然相反。
这位同桌总是在她午休小憩时还趴在桌上笔划些她压根看不懂的奇怪符号,有时候刷题刷入迷了,午觉都干脆不睡了。
努力显然是有回报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她安稳降落在中流,康念慈却高居红榜前几。
孟惠予侧了侧头,看见康念慈正在做着一本自己没见过的新的习题册,又低头看了看数学答题卡上自己只写了“解”的最后一道大题,耸了耸肩,长吁一口气,有些恍然。
人生就好像是个盲盒,有的人抽到好几张珍稀卡片,有的人却只能手握一张普通卡片泯然众人。
美丽、勤奋、自信、努力、聪明…她曾经以为大家只能随机地拥有其中一两样,却没想到,身旁的康念慈几乎拥有她能想到的全部。
孟惠予看看身旁的康念慈,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股奇妙心情,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
她试图对比着她,从自己身上挖掘一些相似点,最后却是徒然无功。
“怎么了?”康念慈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失神,转过头来问。
“没事。”孟惠予抿了抿嘴,故意岔开话题,“这两步我看不太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好。”康念慈把手里的演算纸翻了个面,从第一步细细给她讲解起来,顺便还给她归纳了解题思路,找来两道变式题给她参考。
看着她悉心又热情的模样,孟惠予忍不住笑了:“谢谢,我懂了。”
康念慈也笑,然后回头看那本孟惠予看不懂的“天书”。
是在后来的一次表彰大会上,她才知道,康念慈每天都在研习的“天书”,是学校竞赛组老师布置的额外作业。
努力如此的康念慈自然是获得了好名次,与她并列的还有程述。
那不是孟惠予第一次听说程述。
每次月考,她陪着康念慈看年级红榜的时候,也总能在老前面看到他的名字。
程,品也。述,循也。
他不管是名还是姓,都好适合学理科啊,孟惠予忍不住想。
这大概就是她对于程述的第一印象了吧。嗯,一个就连名字都十分严谨的理科学霸。
如果不是后来的那场篮球赛,她或许都没有机会知道他长什么样。
名校的衡量标准很多,他们那届校领导难得的开明之处就是认为,体育也不能落下。
孟惠予身体素质差得很,除了当啦啦队,派不上什么用场。因为她有些贫血,体委还贴心地给她留了记分板边上的阴凉处位置。
校领导都十分重视的校内篮球赛,班主任当然不会当成什么无用的娱乐活动,也跟着装模作样地鼓励大家积极参与,本来还在教室刷题的康念慈也被拉过来撑场面。
孟惠予不是体育爱好者,除了进球和罚球,她能看到的就只是场上的人在跑来跑去。
康念慈就不一样了,打小被哥哥带着在球场混,虽然技术不行,规则还是摸得透透的,于是直接被体委弄去记分了。
没了康念慈在边上讲解,孟惠予更觉得这场球赛没什么意思,正准备悄悄从前线撤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小心”,她回过头去,然后一个大篮球准确地砸在她脑袋上。
孟惠予没想到,机缘巧合出来看个比赛,居然也能这样中奖。
闷热的天气和拥挤的人潮早就让她有些头晕,再猝不及防这么来一下,她整个人直接被砸得蹲坐在地上。
那位“罪魁祸首”马上就跑过来道歉,她眼镜掉在地上,逆着光看不清对方模样,手背贴着被砸红的额头,连忙说着“没关系”。
一旁的康念慈见状,赶紧拉她起来。
“程述,你是打球还是打人呢!”康念慈揉着她的额角,冷不丁地说。
回过神来的时候,孟惠予已经被康念慈带着回了教室。
夏末升腾的热气被玻璃窗隔绝在室外,屋内的空调吹走皮肤表面的温度,她感觉舒服不少。
“感觉你还挺喜欢篮球的,不用陪我待在这里。”孟惠予感觉自己打扰了人家的兴致,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也落得清闲。”康念慈双手托着下巴,嘴唇跟着飘出的语音张合着。
教室里除了她俩没有别人,安静得很。孟惠予枕着自己的小臂,侧脸看着闭目养神的康念慈。
康念慈不算白皙,相比自己足不出户养出来的这种病态白,她的肤色显得健康很多。
她猜想,或许是家里有个哥哥带着她做运动的缘故,康念慈高瘦,身材却一点也不干瘪。
她平缓的呼吸着,欣赏着近在眼前的美女,想起同桌以来的一些事情。总觉得康念慈是个很好的人,对,就是“好”,除了这个字,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她。
比如,她莫名地给人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