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喜后来都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狠心割腕了,在被关了三天之后精神错乱,又被姜淹激怒,所以纯粹是为了报复姜淹,就像他看过的无数狗血文那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哭天喊地一番,然后割腕,人人都割腕,连只狗都要割腕。不然没法表现出自己的意志坚定。
他就像狗血文里的角色一样。他竟然活成了这个样子。
他割腕后姜淹也崩溃了,医生说姜淹抱着他去医院的场景让他记忆犹新,恐怕终身难忘,有种恐怖片的惊悚和悲剧般地无助。姜淹当时身上全是血,跟从血池里刚捞出来的一样。他紧紧抱着徐喜跑到医院的时候踉踉跄跄的,眼神里都没有光了。
医生说,他看见姜淹的样子,差点以为人是他杀的。
徐喜听到这些的时候,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波澜了,仅剩的只是无比的憎恨和厌恶。他跟医生说,跟他说这些干什么?是不是姜淹指使的?是不是?他还痴心妄想什么呢?换取我犯贱的同情吗!
医生怔住,随后道,我只是说出事实,怕你再想不开,受罪的是你们两个。我跟姜淹认识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样子,失魂落魄得像是整个世界都塌了。
徐喜没再说话,他看到姜淹的影子在门外一闪而过,他恨不得拿起病床床头的水杯砸过去,让他永远在他眼前消失。
徐喜没有跟任何人说他被姜淹囚禁那么多天的事情,包括他们所有不正常的感情和性爱,他觉得说了也没有人会信,别人还只是当他是个神经病。
对啊,他还是个精神病呢!
徐喜在心里冷笑一声,随即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满脑子都是姜淹浸在血里的脸,和自己多少次无助哀求却没有得到对方解救的绝望眼神。
如果说姜淹这辈子是个恐怖故事,那他徐喜这辈子到底是个庸俗笑话,但一点儿也不好笑,只剩庸俗。
人啊,好像不管怎么活,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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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喜打了点滴吃了药,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依稀记得以前跟姜淹的对话。好像还是跟他的小说有关的。
徐喜记得他毫不客气地对姜淹说,你的口味真的很差。没人看的小说,你偏要看。我写的就是一坨屎,你还吃得最香。
你不准这么说自己。他记得姜淹当时很生气,差点又要发疯一样。
你又犯病了?这么大声跟我说话?徐喜拿手指戳着姜淹的胸口,戳出月牙样的指甲印。
姜淹立刻就过来对他又亲又抱的。
我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你不要再说自己写的不好了,我就不会凶你嘛。我刚才是太着急,你知道我有时候控制不住我自己嘛……
你何止是有时候,你是无时无刻不。徐喜本来还有些生气,但是靠在姜淹肩上的时候忽然就偷着笑了。
徐喜从梦里醒来,枕头打湿了一片。
这种回忆再也不可能在现实重现了。
他起身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看到姜淹靠在病房门外,他蹲在门后面,没有睡觉,就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喜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姜淹还蹲在门外。
不知那个疯子一个人哭了多久,反正徐喜每次看见他缩在外面的时候,他眼睛一直是红肿的,眼皮晶莹浮肿,像锅里快煮烂的饺子皮。
这几天吃药打针都是医生和护士在做,徐喜因为伤口太大引发感染,于是发烧不退,所以不得不多住几天院。
真他娘的作死。徐喜看着消炎的点滴一点一点从袋子里滴落流入他的身体,就像当时姜淹这个变态把精液都注入他的身体里一样,于是他心想,都他妈怪那个傻逼姜淹。
姜淹天天都来看他,徐喜是知道的,但姜淹从来不敢正面见他。他是怕徐喜在看到他的那张脸的时候又情绪崩溃,再次做出什么傻事来。比起被伤害,他更怕徐喜刺伤自己,那是他感到难以忍受的。
姜淹已经知道了,徐喜不仅从未爱过他,还恨他恨得要死,哪怕是死了也不愿意继续待在他身边了。他留一具白骨给他,或是一撮灰,也不会再以肉身相爱,更得不到彼此的灵魂。
曾经的欢爱和刀尖上的一点点的甜蜜,不过是徐喜因为害怕他、怨恨他而不得不委身于他故意制造的泡沫浮影、虚幻的假象。
姜淹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异类,他配不上徐喜的,徐喜的世界是正常的,他的世界早就被扭曲,被他母亲、被他自己,慢慢扭曲到无法融入正常人的世界了。
姜淹远远地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睡着的徐喜,内心凄寒。他手上多了那么多针孔,都是因为他,因为他错怪他把他关到阁楼的小黑屋,因为他一次次残忍地强暴,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无法挽回的监禁。
姜淹看了徐喜很久,也没有看到他在他面前醒过来。
可能他早就醒了,或者根本没睡着,只是根本不想面对这个让他感到不寒而栗、浑身都恶心的人渣吧。
他到底跟母亲是一样的人,他跟她,他们两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