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低头看着秦荀的手,秦荀看着舒年。
“如果我现在亲你你会拒绝吗?”
舒年一下抬起了头。
秦荀也知道自己这样有点突然,少见地有些无措:“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进度有点慢来着......先声明一下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啊,我就是这么感觉的而已。你看,我俩都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是半个月了还只是牵手而已,是不是单调了点?那个,其实吧,我有时候不光想牵手,也想......嗯,做点别的。”
舒年:“......”
秦荀:“但我又不敢自作主张,怕你抗拒。”
“没......”舒年下意识回答,“我不抗拒。”
其实这个问题不光秦荀在意,舒年也有点困扰。说实话,舒年并不抵触,甚至对于亲密行为,他也是存在一点隐秘的向往的,就是有点放不太开。
又渴望,又珍惜,但是不想太明显。
在这段关系中,明显是秦荀主动地多,但真要论起来,应该是自己先喜欢上他的。再说跟自己喜欢的人亲近一些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舒年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真的?”秦荀撅起嘴,“那你在画室为什么不和我牵手,反应还那么大。”
“画室人多。”舒年想着就有些头疼,“我不想太明目张胆。”
“这样吗?真的不是因为抗拒我?”秦荀凑近问舒年,得寸进尺说,“那要是在没人的地方,我可以和你亲近一点吗?”
舒年看着秦荀的脸,外耳廓开始发红,片刻后点点头说:“那样......可以。”
跟舒年相处地久了,秦荀也渐渐摸透了点舒年说话的规律。为了给别人留更多选择的余地,舒年一般不会把话说死,问他什么问题,如果他回答“都行”那就是倾向于“否”的意思,如果说“你决定吧”,那基本就是懒得管。
但如果他说“可以”,那就是真的可以,是肯定。
“现在这个阶段,多亲密你可以接受,”得到这样的回答,秦荀胆子更大了一些,说着朝舒年靠近一步,和他额间相抵,“比如这样,可以吗?”
舒年有点紧张地捏住手心,抿了下唇,但还是说:“可以。”
秦荀想了想,将手放在舒年腰上:“那这样也可以?”
舒年颤了一下,即便是隔着衣服,舒年后背也忍不住起了点鸡皮疙瘩。他克制着不偏过头,红着脸直视秦荀的眼睛。
“也,也可以。”舒年说。
秦荀感觉自己心情越发好起来。
舒年扯住秦荀的衣摆,手心有些微发汗,他小声问秦荀说:“还,还有呢?”
“那如果我现在亲你,”秦荀将手覆在舒年侧脸,又问了一遍,“你会拒绝吗?”
当秦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舒年心里开始疯狂挣扎起来,说是挣扎,但在面对无意义的胆怯时,他对秦荀的渴望呈现出了压倒性的胜利。至于说出那两个字,只是时间的问题。
秦荀等了舒年几秒,街道上传来滴滴的喇叭声,舒年偏头朝秦荀身后看去,轻轻地啊了一声,说:“你车来了。”
秦荀懊恼地退后一步,搓了搓脑门。
还差一点。
舒年看着他。
“那明天见了。啊,对了,你明天不来了。”秦荀情绪又低落下去,但还是笑着说,“那就一周后见啦。”
佟童舞蹈考级结束,八月舒年他们全家要出去自驾游,舒年为此跟画室请了一周的假,等他回来,李成峰和陈滟滟也会来画室。
秦荀说:“我将静静地等候。”
舒年想,一周是七天,七天是148个小时,是8880分钟。
公交车正在靠近,后面紧接着跟着舒年要赶的那班。秦荀朝舒年摆摆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在秦荀退后即将离开的刹那,舒年忽地向前扯住了秦荀的衣领,公交车刹车身在身后想起,舒年拉着他,转身躲在站牌后面,将两人的身形藏在阴影里,抬头,差不多是撞在了秦荀的脸上。
但那确实是个吻。秦荀能感觉自己的嘴唇上挨着东西。只是很浅,很短暂,好像只是挨了一下,舒年甚至闭着眼睛。
亲,亲了。
说不上多好的体验,但是很令人惊喜。
舒年脸上爆红,秦荀愣在原地,公交司机好像没看到有人等,关了门扬长而去。
“我走了,一周后见。”
舒年撂下这句话,转头跑了出去,另一辆公交车刚好停稳,他三两步跑上去,秦荀站了一会儿才追出来。
车已经开走了。
秦荀看着车屁股,后知后觉捂住自己下半张脸。舒年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鸵鸟一样将头埋进手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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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科生和理科生的思维差异:秦荀想到的是泰戈尔的一句诗,舒年想到的是时间计量单位。
(刻板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