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此时正悠闲舒适地剪着花枝,一见谢怀远回来了,她将剪子一把扔下,志得意满道:“终于晓得回来了?”
谢怀远硬忍下一口气,装出他素日温和的样子道:“玉莹,咱们夫妻一场,像是这种生活中的小磨合就没有必要太过计较了吧。”
玉莹哼了一声,可没有那么好消气:“这不能怪我,是你先对我冷……”
谢怀远立时走过去,一把将玉莹抱住,装成了百依百顺的模样:“是我错了,我之前心情不好,不该拿玉莹你撒气。我保证,之后不会再这样做了好不好?”
玉莹斜睨他一眼,眼神有几分怀疑。看谢怀远心诚的样子,这才应下:“那我便宽容原谅你一次。若再有下次,我便直接让母亲罚你。”
谢怀远暗笑一声。玉莹还以为母亲是疼她,但她不知道,母亲最疼的还是自己。
他在心里笑话着玉莹,但面上还在和玉莹虚以为蛇道:“玉莹你真大度。”
看着玉莹复又高兴的笑脸,谢怀远虚伪地夸赞了几句。他也把思路理顺了,如果能够不听玉莹吵闹,敷衍地应答几声还是很值的。
接下来,见玉莹还想和自己闲谈,谢怀远借口要读书,顺利让玉莹停止了和他谈话。
直到晚上,见谢怀远还在点灯读书,玉莹催促他快点入睡。
谢怀远温和一笑,让玉莹先睡不要等他了。
玉莹还以为这是谢怀远在体贴自己,于是愉快地进入了梦乡。直至她睡着后,谢怀远才掀被入睡,和她隔了很远的距离。
往日亲亲密密的一对夫妻,如今已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又这么经过几日相处,对于她和谢昭互通了心意这件事,元筝已经逐渐适应,所以情绪趋向于平淡和乐。但她不知道的是,一直和她颇有默契的谢昭,在这件事上和她的观点有了些许偏差。
谢昭原先以为,在得到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珍宝后,他会感到无比满足与充实。但是在他真正得到时,他才发现自己内心有些空虚,仿佛血液里都在叫嚣着不够。
不够。
元筝的喜欢非但没有缓解他的渴望,反而让谢昭变得更加疯了。因为比起原先的没有得到,得到之后却又错失的感觉会更加痛苦,更让谢昭不敢想象。
他是如此的害怕会有那么一天,元筝知晓了所有真相,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骗来的。于是谢昭更加不能忍受分离,一定要每日都见元筝一面不可。
元筝成了他的心灵慰藉。
但是在见到元筝时,他面上装作正常地与元筝说笑,其实心里一直藏有不敢对她说的秘密。感受到元筝对自己满满的信任,谢昭一面从心到身都被温暖,一面又罪恶地不敢看元筝的眼。
渐渐的,即使是见到元筝也满足不了谢昭了。但是谢昭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更加迫切的去寻元筝,希求得到片刻的宁静。
只是偶尔,他也会站在树下,听着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感觉内心空空。冷风好似直接吹到他心里,把他整个人都冻住了。
谎言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如今这个雪球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可能再过不久就会到达山巅悬崖,然后摔个四分五裂。
他素来不信命运,但此时此刻却在心里祈求了菩萨千万遍,希冀能够得到回应。他谢昭这十余载,一向不愧不怍。所做之事,桩桩件件,一秉至公。可唯有在这件事上,尽是私心。
平生所念,唯有让阿筝留在他身边。
正在这时,忽听身后响起了元筝的嗓音:“谢昭,你看看你都做什么?!”
她是个柔柔弱弱的软和性子,此时却声音含怒,像是不讲任何情理。
一瞬间,谢昭心中每一寸都似被寒冰包裹住了。听到元筝离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谢昭甚至都不敢回头。
终于,元筝急速的脚步在谢昭身边停下了。下一刻——
谢昭身上忽然被披上了一个物件,给他驱散了无际寒意。
他垂眸一看,是被他遗忘在屋里的外衣。
元筝哼哼唧唧道:“我说了多少次,你身体虚弱,不能在外受凉。你怎么还没有带上外衣,要是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她特意加重了语气,认认真真地抱怨说:“我讨厌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的人。”
谢昭飞速认错:“我以后再不这样……”
虽说他的病是伪装的,本身无虞。但是听了元筝的话,他却好似真的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元筝踮脚凑近。她站于谢昭身前,纤细的手指越凑越近,给他细心地系好了衣襟。
在刹那间,时光仿佛变得极慢。透过元筝纯澈的双眸,谢昭清清楚楚地看到,元筝眼底里盈满了对他的担忧。
一缕幽香袭来,挤占满谢昭的脑海。这是来自于元筝发上,是谢昭认为这世界上最好闻的香味。
谢昭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不敢颤动一下,甚至都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元筝的动作。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