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可找了一圈,在蒋溪随身的包裹深处,找到了一个手帕,似是包着什么。
唐慕可打开一看,是几簇雪白雪白的毛。
唐慕可仔细端详,心里登时翻了一翻:“这怕是胡迭留给他的罢!”
唐慕可眼圈倏地一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龟孙知不知小蝴蝶给他留了这个,这没心肝的。”
说罢,便将手帕重新塞回到了蒋溪的手心中。继而转身出了洞口去寻黑龙了。
黑龙肯冒大不违帮他救回蒋溪,也可谓是情深义重,唐慕可自觉语气重了些,心有讪讪。
发皑皑而雪山,目湛湛而秋潭。杖拂老伴,丛林饱参。万全非一有,二破却成三。
极寒之地,竟有一只蝴蝶御风而来。这只蝴蝶通体雪白,与冰天雪地融为一体,颤颤巍巍地竭力飞翔。偶有劲风袭来,将其掀翻在厚黑的岩石上,那蝴蝶愈战愈勇,如一道银光,刺破天际。
雪山有缘,白首重来。
那蝴蝶悄悄然一路飞向山洞,徘徊了些许,进入洞中,静静地朝蒋溪飞去。
万籁俱寂,唯有点点灵火萦绕在蒋溪周围。
飞蝶扑火,降落凡尘,于心上人额头深情一吻。
山巅能吃的东西不多,好在李三斤时不时送吃食衣物上来,这二人也算是衣食无忧。
幽幽果是一种不惧严寒的灵果,味道酸甜,能够活血化瘀,增补灵气,对于重伤或者修行之人来说是难得的好药。
李三斤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用些米面肉干便换来了价值千两白银的幽幽果,对此,他乐此不疲,活生生地练就出徒手攀岩走壁的爬山好功夫。
这日,李三斤又背着大包小包上山来 ,来到唐慕可等人栖息的洞口,洞口平时都被封印,李三斤做为半个布衣派弟子,对于解开此等封印自然是信手拈来。
他轻轻结印,按照“祖传”的口诀,笨拙地结成了两个鸡爪子纠缠在一起的形状。
李三斤:“......”
他登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半个师父,莫名地起了几分好感。
“鸡爪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大口吃肉过瘾......”李三斤嘟嘟囔囔地走进洞内,甫一进洞,便被扑面而来的温暖所袭,舒服得一声惊叹。
此声惊叹在空中由高降低,再由低倏地升高,在空中转了山路十八弯,最后在李三斤气沉丹田的叫喊声中炸裂:“你你你!”
昏暗的山洞内,摆设简约。不远处的石床上,坐着一个怔怔的盯着他的人,目光如炬。
李三斤何等机灵,一瞥身形就知是蒋溪。他激动地扔下包裹,小跑到蒋溪面前。
蒋溪目光明亮,隐隐有火焰在瞳孔中跳跃。
“大师兄,你终于醒啦!”李三斤激动万分,兴奋地摇着蒋溪,蒋溪依旧呆滞地望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解。
李三斤的兴奋劲儿逐渐褪去,他渐渐地意识到蒋溪的不对劲儿,他蓦地松开手,退了几步仔细端详蒋溪。
这大师兄说是回来了,却是有明显的不对劲。那两个老不死的不知道去哪了,他一个人可承受不来啊。
“你是谁?”李三斤心内正在激烈地天人交战,却被蒋溪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锤了个清醒。
莫非那个只长眼睛没长心的大师兄这回真的傻了?
李三斤霎时懵了,这“玉石俱焚”术果真焚得彻底,将他大师兄的记忆焚得似是渣都不剩。
黄沙漫漫,不是西北的沙,而是良田万顷逐渐荒芜的沙化土。
赵宇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摸了一手的灰土和泥垢。
“将军,蒙子挺有耐心啊,都这么久了,竟然岿然不动。”
“哼!哪是他们有耐心啊,赶上大雪,他们冻死了不少牲畜,若不是天助我大陈,这时候他们早就挥兵南下了。”赵宇酋大口大口地嚼着干饼子,囫囵地喝了几口水将饼子顺下去。
“传令下去,众将士不可懈怠,随时听命。”
“是!将军!”
近一年来,陈度宗愈发昏庸,朝堂大事,边疆战事皆弃之不顾,一心修道求仙。
赵宇酋如今已不再是那个跟随在陈度宗身后无所事事、不分对错、唯命是从的废物锦衣卫,而是戎马倥偬、纵横沙场的平定大将军。
明面上是为陈度宗寻访天下奇能异药,背地里却是做着保家卫国造福百姓的大举。
一年的时间抽筋剥骨,一年的时间拼死破局。
赌的是陈度宗做为皇帝的最后一丝良知。
赌局空渺且无胜者,苦的终归是百姓。
一路北上,冻死骨司空见惯,易子而食时有发生,赵宇酋最后的那点愚忠都被掐死在万丈人间深渊中。
他不是什么君子,却想凭借小人之身心,为天下百姓谋的最后一缕希望。
是夜,风吟虎啸,赵宇酋如夜枭般的眸子坚毅笃定,散发出阵阵精光,他掏出藏在胸口的虎符免死金牌,端详片刻,嘴角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