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是没有杨夫人的默许,苏二他们是不可能在这么顺利的跑过来给他通风报信的。
包括刚才在爬那道狭窄的石壁时,杨夫人只需派人朝下射上两箭,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们逼回崖底去,何必还要等到他们出来之后,才弄这张没什么用处的网来对付他们呢?
乐之俞听得嘴巴微张,半天合不上,好似醍醐灌顶一样,终于是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说我娘弄这些事情,不是为了拆散我们,而是为了考验你?那,那她现在留我们下来的意思就是,你通过考验了,她愿意成全我们了?”
“大概是吧。”
秦知亦轻勾着唇角,伸手将他揽入怀中,重新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毕竟,她没安排我去客房,想必是允许我去睡你的屋子,好好休息一下了。”
乐之俞这才反应过来。
想到秦知亦要去他从小住过的屋子里,跟他睡在一起,他莫名的就有些激动起来,人也忽然有了精神,兴致勃勃的给秦知亦指起路来。
一路上还没忘滔滔不绝的给秦知亦介绍。
这个园子里头有奇珍异草,珍禽异兽,那个屋子里有古籍书画,孤本残卷,九曲桥下的池塘里有很多漂亮的鱼,他以往最喜欢在那儿和侍从们比试钓锦鲤玩儿,谁钓得最少就要下池塘去游个来回,假山石里有许多蚂蚁洞,他闲得无聊的时候,还会和苏一苏二抱着罐蜜糖过来,洒在地上,看蚂蚁忙忙碌碌的搬糖进洞,给它们吆喝鼓劲儿,看谁搬得最快就多奖励一颗糖,还有,还有······
秦知亦很有耐心的听他说个不停,眉眼里,俱是温柔的笑意,久而久之,又有些淡淡的出神。
乐之俞虽然从小被困在这偏安一隅的地方里,但也是受到了这里所有人的关心和爱护,没有遭到过一丝一毫的欺骗和伤害,才能养出这样天真热烈,纯粹无邪的性子来。
而他却与之截然相反。
只因为他的父亲没缘由的厌恶他,对他不管不问,底下的人自然是见风使舵,不会在他这个没前途的无用嫡子身上浪费时间,除了旧病在床的母亲,基本没有几个人在他幼时对他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真心,纵使偶尔有点善意,也都是别有所图。
所以,他将内心封闭了起来,用冷漠和怀疑,以及无时无刻的警惕保护着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的逼着自己变得更强,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也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他的软肋。
直到遇见了乐之俞。
他一直以来恪守的陈规,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打破了。
此后余生,他也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那颗真心了。
“秦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乐之俞发现了秦知亦的出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他怀里贴了贴。
“是不是我太啰嗦了,让你听烦了?”
“没有。”
秦知亦微笑着垂眸,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这辈子我都听不烦。”
乐之俞沉溺在他深情脉脉的眼神和低沉好听的声音里,心里酥酥麻麻的,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甜甜的味道,窝在秦知亦的怀抱中,惬意的被抱着走了老远,忽然又惊觉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对了,阿雁呢?”
第82章
乐之俞从沉睡当中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副绣着精致花鸟图的锦绣帐幔。
这曾是他最喜欢的绣纹样式,以往每日睡前都会看上好一会儿,祈愿自己晚上能做一个像鸟儿一样翱翔天际,自由自在的美梦。
如今乍然又重见旧物,他却懵怔了好一会儿,恍惚之间都有点分不清他出谷与秦知亦相识的这段经历,到底是真实发生还是他昨晚的一个梦而已。
手掌不自觉的就往枕边摸去,触及所到之处却是一片冰凉。
那个温暖得让人眷恋深深的怀抱,不见了。
乐之俞一个激灵,倏地便从床上坐起来,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秦哥哥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换上的干净寝衣,和手腕淤青处涂好的药膏,心都开始有些慌了神。
清晨秦知亦抱着他回来时,因为疲累太过,又在路上说话太多耗费了最后一点精神,他在进屋时便已经是昏昏欲睡,只依稀记得秦知亦屏退了侍女,亲自给他洗了澡换好了衣裳,手腕和脚踝也上好了药,再抱到床上塞进被窝里,同他暖融融的挤在了一起。
他困得连眼皮子都睁不开,被握在秦知亦掌心的指尖无意识的勾了勾,梦呓一般的呢喃。
“秦哥哥,你不许走哦······”
“嗯。”
秦知亦回应他的,是一个落在唇瓣上的湿润亲吻,声音柔和的像羽毛一般。
“我不走。”
言犹在耳,可眼前却没了秦知亦的身影,乐之俞心突突跳得厉害,匆忙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就要往外跑去找人。
“站住。”
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