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难却好意,让沈三照看舟儿在府外办事,便与香梅收拾几套换洗衣服,选日子前往曾府。
一大早,曾老爷就领着两个儿子和管家在门口迎接。
沈恪和香梅走下马车,听见爽朗洪亮的笑声。
“恩公别来无恙!”曾老爷衣着富贵,体态微胖,面色红润有光泽,“当年临安城一别,已有五年!”
沈恪行揖回礼。
曾家两位少爷站在后面。
“还不见过沈公?!”曾老爷回头训斥两个儿子,转身对沈恪笑道,“犬子没见过世面,不要介意,其实这次请沈公到府上呢,曾某人真是有一件难事相求呀,金陵闫氏一案……”
香梅穿着素雅的青衣,长发绾在肩后,两手叠腰际,眼帘低垂,一幅恭顺的模样,却依然没有躲过注意。
先是过门的时候被曾家大少爷趁不注意摸了一下,走到正堂前的台阶边,又让二少爷使坏掐了一下,这才轻轻咳嗽两声。
“咳,咳。”
曾老爷被打断,目光逗留在香梅身上,露出一二分玩味的神情。
沈恪不知方才情形,说道:“这位是沈某的知己。”
曾管家弯腰上前,请示带香梅去后院与女眷一起用点心,并安置住处,也方便沈恪和曾大少爷二人在正堂沏茶谈事。
沈恪对香梅道:“我一会就来陪你。”
香梅听话地点了点头。
本朝尚美,大户人家对娈童男宠之流已是见怪不怪,都有一套完整的规矩,曾管家便是把香梅当做沈恪的妾室,接到后院花园。
曾老爷家业大,园林足足有百余亩地,一座院落接一座由流水和曲桥连着,楼阁亭台点缀其间,园中种植名贵植物。
曾夫人坐在水榭里,怀里抱着一只慵懒的狸花猫。她身边两位小妾摇着团扇,红妆秀眉,窃窃私语。
“见过曾夫人。”香梅规规矩矩行见面礼,“二位夫人。”
曾夫人道:“你既然是沈公带来的,我就不问出处了。曾家是耽美之家,这些日子希望你检点行为,不要做逾越礼节的事。”
香梅立在原地,微笑着,回了一个是。
接着便是日常的寒暄,曾夫人让香梅吃了几片蜜饯,继续与小妾闲聊。
“夫人,不早了。”曾管家道,“让老奴领香梅公子去蝴蝶苑吧。”
一路上,丫鬟小厮对着香梅指指点点,香梅也忍气吞声没有回嘴,他现在只求能安安静静陪在沈恪身边,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
*
不时,蝴蝶苑到了。
苑中有一眼温泉,泉水芬芳吸引蝴蝶,泉畔常年雾气缭绕,鲜花四季盛开,如仙境一般。
如不是亲眼所见,香梅实在难以相信人间还有这样的乐活之地。
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曾管家事务繁忙,留丫鬟萍儿和香梅一起整理行李摆放私人物件。
香梅心灵手也巧,焚点龙脑香,挂好青纱帐,在被褥里放入一个祛湿的香囊,从水房打来清水里里外外擦过家具,又将沈恪常读的书卷按条理摆在案上。
忙里忙外,他忽然想起沈恪惯用的茶具还没洗。
茶具是不能随便的,刚打的井水烧到一沸,加入少量草木灰浇淋,方能使瓷器表面光洁无尘,显出釉下青花的品质。
“萍儿,可有草木灰借来使一使。”
香梅端着茶杯出屋,刚迈出一条腿,却见面前的人不是萍儿,而是刚刚调戏了他的曾家大少爷。
曾大少爷打量着香梅,露出猥琐的笑:“到底是昔年的临安城第一美男子,风韵犹存。”
香梅面无表情,站直身子:“刚才的事我已不计较,还请大少爷自重。”
“哦?”曾大少爷道,“公子从良了?”
香梅没有答话,想往前走,却被拦住。
曾大少爷走到香梅背后,提醒道:“你还欠刘老板一个交代呢,难道得把你左边的肋骨也打断,才肯认命吗?”
“你……”香梅一怔,呼吸变得不安,手指紧紧抠着茶盘,“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曾大少爷凑近香梅的后颈,嗅闻一番,竟伸出舌头舔了上去,“扬州城就这么小,姓沈的来头又这么大,风言风语的,谁还不知道呢。”
香梅顿觉后背发凉,被曾大少爷舔过的地方,又似火烙疼痛。
茶盘颤动,茶杯咯吱咯吱响。
“放过我吧。”香梅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别让他……知道。”
曾大少爷道:“那就要看你听不听话。”
香梅道:“想让我做什么?”
曾大少爷走到香梅前面,拿出一个瓷瓶,捏起他的下巴:“三天后家父设烧尾宴答谢沈恪,届时宾客都会去正堂,你喝下了这药,悄悄来东院我屋里。”
香梅凄然一笑:“怎么,大少爷偏偏对我这样的感兴趣?”
曾大少爷道:“我倒好说话,只是我那二弟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