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侧面落着玉玺印,上书穆烈帝的称号名讳。
“不过两朝,你不过找了两朝,找不到也是正常……”紫衣男子自嘲长叹,像是在宽慰自己,“我找了那么久,那么久……”
“陛下!”曹柏狠狠地磕了几个头,道:“陛下在朝之时,四海敬服,无有敢坏我朝者!如今天下局势不稳,宇内多传黎国三百年而衰的谣言,天降异象,大灾频繁,军侯动乱。究其源头,不过是陛下当年未留子嗣,过继旁支以继后嗣才生出这诸多风雨。遥想黎国初立,始祖与辅帝阁先生建立契约,以此才铸黎国国本,开盛世太平。辅帝阁认的是赵家最初的血脉,如今旁支上位,才惹此大祸,天下不安……臣……”
“呵,你这是劝我留个现下给你留个子嗣?”紫衣男子冷哼一声道:“这些过往之事你如数家珍,想必也是翻阅了不少古书典籍,知晓黎国通史。那你有没有读过我赵珩临朝时,史书上的论断?”
赵珩弯下身子,以手为刃,轻轻在曹柏脖子上转了一圈,道:“当初我临朝之时,也有不少大臣劝说我留下子嗣,你猜他们后面都去了哪儿?虽说我现在不是帝王,手下也无一兵一卒,可动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曹柏慢慢浸湿的后背,赵珩曲指弹了弹他的脑袋,道:“赵家不是什么好血脉,还是不留为好。”
“臣……不是这个意思。”曹柏激动道:“当年陛下吞并四海,征战八方之时,黎国是如何万朝来贺,威风凛凛。只要陛下重登大宝,重正黎国皇室血脉,赵家先祖与辅帝阁之间的契约自然重新建立,天灾人祸必定日渐消退,国运昌茂指日可待,只要陛下垂怜,臣肃清内政,迎陛下回宫,万死不辞!”
“这些年来,我对外头的消息全靠你的联系。你就觉得自己能拿捏我了不是?”赵珩咬牙道:“我要的从来只是找到他!你在外头如何用我的名头勾结朝臣,如何谋划夺黎国的江山,这些都与我无碍。朕在位之时,黎国的江山看得还不够,现下的这点版图还能放在我的眼中?”
“既然上天授意,让陛下享常人未有之寿,何尝不是给黎国一个机会?臣只求陛下能够救急,稳定局势,以安民心,拨乱反正,臣一片忠心,皆为赵家,别无私心,天地可鉴!”曹柏跪在地上,眼珠子微转,道:“如今臣的人手也不过能涵盖黎国之地,至于凉国、至于姜国,都没有能细细查探。如果能够入住北地,陛下想要寻的人或许又多了几分胜算。”
“享常人未有之寿?呵,仙人抚我顶,赐我以长生。我确实活得够久了。”
赵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半晌,转身亲手上了一炷香,淡淡道:“我还是那句话,找到了人,带过来,这才是你该做的事,至于你想另外做些什么,我不会过问。”
“臣明白,臣请陛下赐卦。”
赵珩伸手在香炉上揉搓一番,拢了两手的龙涎香,才执了香炉旁龟壳里的三枚铜板,闭眼祷告了一番,掷在香案上。
他凝眉看着桌上的铜钱,顿了一下,叹气道:“尽人事,听天命。”
曹柏的脊柱僵了一下,终究再叩拜道:“臣谢陛下卜。”
——
开朝之后,赵祯果然应白秉臣所请,叫了编史的史官走了一趟白府,白秉臣还特意把梅韶支开了,两人不知在书房说了些什么,用了大半日的时间。
史官前脚刚走,梅韶后脚就回来了,白秉臣借着喝茶瞥了一眼梅韶的脸色,心中正暗想他有没有撞见出门的史官,梅韶忽然叫了他一声,却又不肯说别的话了。
白秉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梅韶进来之后只是坐在隔着两三个椅子的空位上,直到现在才说了第一句话。
这样反常的举动一点也不像梅韶平日里所为,白秉臣心“突”了一下,正思量着怎么开口,就听得梅韶略带疲倦和懊悔的声音响起。
“张九岱死了。”
白秉臣“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话却脱口而出,“怎么死的?”
“是暗香阁的人。”梅韶锤了一下椅子,“其实在流放的路上,他们就和我们的人起了几次冲突,可每次都只是探了个头又缩回去了,想着他们是要救走张九岱的,谨慎一些也是情理之中,我们的人就一路跟了过去,一直到了流放地凛州地界,他们终于出手了。我们的人一心想要留活口,下手都留了余地,没有想到他们趁着这个空当,投暗器杀了张九岱。”
“那人呢?一个活口也没有留吗?”白秉臣焦急道。
“能逃的都逃了,没逃走的当场全部自裁,死得比张九岱还快。”梅韶站了起来,扶住白秉臣的肩膀道:“唯一一点消息就是在张九岱还没有断气的时候,他说了一句——”
梅韶顿了一下,显然是觉得这句话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谬,“他说——新帝负我。”
“新帝?”白秉臣的瞳孔微张,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梅韶挣扎道:“先帝的儿子不止陛下和景王,有好几个我曾经也是打过照面的,可是从我回来之后,就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