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上那人却好似着魔了一般,根本不听他说话,只是兀自一寸一寸撕开他仅剩的中衣,露出白皙如玉的胸膛,俯身吻遍两朵红缨的周围,惨白的月色底下隐隐泛起些粉色;林惊云的瞳孔微缩,眼见沈濯顺着他的脖颈找到日思夜想的唇瓣,他忽然开口道:“沈濯,你怕我恨你么?”
身上人停了动作,乌黑长发散落在他的胸膛上,沈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的唇瓣边点了点,而后喟叹一声探入他的口中,感受到舌瓣纠缠着抵开他的手指,涎水从林惊云的嘴角化成一股细流缓缓沿着脸颊淌入脖颈,他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地挣动几下,眼尾晕出薄红,看得沈濯一阵小腹发热。
沈濯忽的停下动作,“我不怕你恨我哥哥,”他说,“只要你肯记得我,我便什么都是愿意的。”
“……”
“呵。”林惊云听了这话,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你不怕这个,可我却怕你不肯恨我。”
他说着,喉头一阵翻涌,勉强压下那股腥甜,林惊云扬起脖颈,笑意如一束罂粟,“沈濯,不管你想不想,你都是动不了我的。”
他这话如同雨打落叶,话一出口便被沈濯抛之脑后,不知是不是怀素离开时门没有关牢,不断有冷气往屋子里渗,林惊云一时间只觉得身子冷的彻底,这种阵痛感却不如心痛来的强烈,声音跃到唇角越发支离破碎。
他半阖着眼,吞下翻涌而上的一口血,声音如破碎的涟漪。
“陵秋,对我好点。”
这话沈濯没有听清,他兀自褪下那人的亵裤,作势要攻城拔寨之时,眼前倏然一黑,紧接着胸口剧痛异常,如有千万只白蚁噬要着心脏,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簌簌落下,沈濯踉跄着起身,嘴里不可遏制地溢出一声呻吟,他身后的一个木凳被碰倒在地,“哗啦”案上的东西尽数滚落到身旁。
榻上林惊云再也抑制不住,半阖着眼,唇角缓缓淌下一股血痕。
第33章 龙凤缠纹烛
屋子里忽的仿佛陷入了死寂,沈濯蜷着身子“哇”一口呕出一滩污血,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扶着身旁的红漆桌子踉跄着艰难起身,被月光映在地面上的影子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摔倒;
眼前似有天旋地转,沈濯用指背抹了一把滴落在嘴边的血迹,忽而大笑。
屋外怀素听到两人争执时便想踹门而入,奈何却没有林惊云的应允,现在桌碗瓢盆一应被踹翻在地,心下又急又俱,跺着脚在原地打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外头一阵经鸟掠过天际,天边不知何时泛起一道鱼肚白,沈濯衣襟上沾了血,他下意识想靠近林惊云两步,但随即胸口阵痛更甚,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叫他根本无路可逃。
血沫卡在嗓子里,沈濯扶住桌子稳住身形,心尖焦躁却霎时将他紧紧包裹其中,唇边凝固了的血迹仿若沾染上的妆红,衣裳半开着凌乱不堪,像是刚春风一度不久;但是他的一双眼清明得厉害——里头没有光,冷静如夜里觊觎猎物的鹰。
沈濯缓缓将目光落在凌乱不堪的床上和床上那人;
他站在原地,忽的开了口。
声音如坠冰窟。
“林惊云,你给我下了蛊毒?”
林惊云狠狠闭了闭眼,他的唇瓣在刚刚剧烈挣扎时候被咬破,手腕上也浮现出深红的勒痕,看起来狼狈不堪,只是偏过头不肯答话。
沈濯心下一沉,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眼底不知怜悯他还是怜悯自己,再出声时连声线都低沉温柔了许多。
沈濯说:“哥哥,你心思太深,我日日不离你身,竟还是不知你何时下的手。”
“这是什么蛊?”沈濯试探着离他近一步,下一刻胸口感受到熟悉的剧痛,脚停驻在了半空中。
他轻而又轻地开了口:“是那种……叫我再也近不了你身子的蛊么?”
问出这一句话好似用光了他身上所有的气力,耳边嗡鸣不已,已经是听不见了。
沈濯看见林惊云的唇瓣开开合合,似是说些什么,而后他看见那人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林惊云说,“是。”
想起从前六皇子还未掌揽大权时,相府二公子日日奔波为他笼络人心,朝中两派羽翼,一派归于相爷麾下,另一派则视他们为死地,日夜都想着除之而后快。
那个时候林惊云就曾偷带着不受宠的小殿下亲征南方倭寇;
渺远无际的大荒沙漠上身着盔甲的东齐士兵三三两两收拾着战场,断臂残躯交错横陈在地面上,远近的烽烟冲天而去,拧成一股绳结。
林惊云一袭惯常穿的白衣,沈濯跟在他身后,抬头一眼将天下大漠尽收眼底。
血腥气随着掺杂了沙子的风卷入鼻腔,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什么叫残忍。
林惊云站在他身旁,静默良久,再出声时好似从缥缈的远方传来似的:“陵秋,这些在沙场上一卷草席裹尸的人,也曾是谁家心爱的儿女、也曾是子女敬爱的父亲。他们本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