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按住朱正的肩膀,“听宁王的,不要让他白白受伤,带他回你的住处疗伤,你大可放心!”朱正不松手,“快啊!不然他真死了,你再哭不迟,没事啊,没事,死不了!”不懂提高声音。
朱正这才迟疑松手,锦衣卫也是绝顶高手训练有素,背上宁王,一路疾速飞回。
宁王意识涣散,耳边依稀听见风声,眼前还是白晃的剑尖,这次真是失算了,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宁愿选择战死疆场,可不能像这般窝囊的死法,这是他失去意识时的最后想法。
这日,本镇最好的郎中全部被锦衣卫带去同一个地方,观自在书院毗邻的小院中,三四个郎中围着床榻上的人施展浑身解数,还得处处让过床榻旁的另一个脸色墨黑的年轻人。这个躺着的人肯定是个大人物,就他那件扔在床角的衣衫,本镇最好的料子铺都织不出,陪榻的年轻人解下他的玉佩,腰带,好像还刻有皇家朱姓的印记。
宁王衣衫半解,露出左肩和左胸肌肤,伤口深入肌肉,血虽然止住了,一道骇人的血痕依旧偶有渗血。朱正仔细的帮他擦着满头冷汗,皇叔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早已和脸色一体,那张时刻都英气勃勃的此刻全是虚弱,皇叔肯定很疼,即使没有了意识,双眉还是会不自觉的微皱,郎中说万幸他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了要害,要养好久。朱正长出一口气,只要能康复,自己愿意做一切。
郎中好容易包扎好伤口后,去后院煎药了,不懂进来,正看见朱正蹑手的帮宁王穿好左肩衣袖,系好身侧的衣带,盖上自己的锦被。
“天热了,要闷死你皇叔吗?他本来就在出汗。”
朱正一记阴狠的眼神把不懂后一句话给吓飞了。“殿下……,”不懂换了难得的正经称谓,“宫中有信传来,还需要你亲自启封。”
朱正知道宁王短时间内不会醒来,收敛好情绪接过了不懂手中的信,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不懂来到榻前,今日一事万分凶险又十分诡谲,太子在梅龙镇多日,除了偶有窥视打探行踪的,并不见有人贼胆包天敢来行刺,刺客身手了得,锦衣卫根本无功而返,只看得对方身形弱小,很有可能还是个女子或是少年。
宁王,朝中人人赞誉,天下无人不晓的宁王,居然也没有发现有人异动谋害太子,不懂不信,但是宁王此刻药不能咽,昏迷不醒,分明是拿自己生命做掩保住了太子,又与平日给自己的感觉大大相反,难道自己真的是误会了宁王,宁王的贤良都是肺腑之情?不懂望着双目紧闭的人,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他默默的朝宁王做了一个抹脖子伸舌头的动作后再不多呆一刻。
不懂在朱正的书房里找到了他,眼前一簇火焰将宫中来信烧为灰烬。“信中说什么啊?”不懂边走边晃,如往常一样随意。
“老师,父皇的嘱咐,一个人也不能告诉。”朱正一个眼神袭来,不懂第一次觉得太子一向清澈的目光里混有了别的东西,在宁王的眼神里是势在必得,在皇帝的眼神里是杀伐决断,此刻在朱正眼里是果敢和凌厉,这是上位者必须具有的品质。
朱正这几日告假休学,即使是同学知道了他即将缺席武艺大赛害全班已经输了先机,用尽无数办法让他上场,他也毫无所动,直接把自己关进小院,锁上几把大铁链子,第一次吩咐透明状保护自己的锦衣卫,如果有人敢翻墙进来,立刻仗杀。
已经害宁王遇刺,人头暂时借在脖子上的锦衣卫,人人自危,无比忠诚的执行把人扫地出门的命令。
已经过去两天了,皇叔还没有醒,额头仍然是发烫的。朱正看着郎中端来了药,一勺一勺的喂给病人,病人只能咽下一小半,其他的只是顺着嘴角划落,朱正连忙拿干净的帕子帮他捂住嘴角,不要脏了脖子和衣领,扼杀了无数次杀郎中的心思后,朱正终于盼来了宁王的苏醒。
宁王在午后慢慢睁开了双眼,这两日犹如在深渊徘徊,胸口漫过涛涛暗涌,又像置身烈焰,被水火同时吞噬,逼迫自己窒息,偶有人在呼唤,却听不清来人所讲,只内心觊觎大明江山,怎么就赔了性命。
宁王睁眼看见的是床顶帷幔,可真够素的,然后他听见了身边一声惊喜的称呼,“皇叔!”
“皇叔,你醒了。”朱正内心狂喜,连忙坐在床榻边,深切的望着宁王虚弱的睁眼。
宁王轻轻哼了一声,可算没死,还不算窝囊。
“皇叔!”朱正看着他眼中慢慢聚拢了焦距,兴奋的如同孩童。
宁王精力不济,看清是朱正后,发现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朱正原本雀跃的心情又跌落谷底,“大夫,快来!”
郎中刚刚写了药方,被强行拉来,“醒了就好,说明性命无碍,他伤势较重,精力不济,让他睡会儿,我刚调了药方,喝下就能转好。”朱正再一次杀郎中的心被自己遏制住了。
他看宁王虽然双目紧闭,却觉得他不像之前那样痛苦,双眉仿佛也舒展了很多,一向英气的脸庞上此时一片安详的睡意,如丹青国手精心描绘的容貌。皇叔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