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虽然没有对其下杀手,芥蒂仍未根除,见宁王并不贪杯,只是浅浅抿了一口杯沿,他试探道,“和聪明人不说废话,我们闲话少说,既然你要投奔我,那么我们该如何行事?”
等的就是你这句,宁王对郑王了如指掌,他放下酒杯,顺便瞥了一眼手掌上的淤青,“郑王,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宁王故意卖了个关子把郑王骂了一句,郑王吃瘪,只能干等他的主意,宁王嘴角上扬,“你与三王约定,四路兵马一起攻打京城四面城门,实则让三王先行,你只率一小路人马佯攻,若三王成功,你乘势以逸待劳一举攻入城中,顺便灭了三王的残余人马,如果三王不从不听命于你,你就直接攻打他们大军,为皇上除却围困京城之危机,逼皇上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到时候大权还怕不在你手中么。”
“嗯……”郑王多年来和三王一起,结盟抗拒朝廷,从没想过可如此一家做大,一路行军只想过破京城为先,也没筹谋过可以得到兵权后再行大计,虽然觉得宁王计策过于诡谲,但是逐鹿中原哪有不用阴谋诡计的,宁王一番说辞,令他茅塞顿开,也立时对宁王有些钦佩,“那你呢,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好处?”郑王半日奔波腹中饥饿,连忙吃了几大口菜,问起宁王。
宁王不动碗筷,只是喝酒,“到时愿郑王分我朵颜三卫,我率军攻打瓦剌,雪先祖之耻,扬大明国威。”
朵颜三卫本就是第一代宁王的重军利器,郑王当然知道宁王一脉与皇家的宿情,他听着宁王铿锵之言掷地有声,又见他坚定郑重的面容,也被感染,“原来你才是社稷之臣啊,我也认为,众多朱姓皇裔中只有你最具才华,能成大事,你我本是兄弟,来,哥哥敬你,你我满饮三杯。”
宁王举杯,将轻蔑的笑容掩藏在杯盏之后。
今夜星辰璀璨,朱厚照在谨身殿外的高台上只身站立望着满天繁星,方才大臣们的议事他一句也没有入耳,只是到后来茫然的吩咐将所述条陈出奏折发往兵部,继续护卫京城。他脑中只想着宁王,宁王去了哪里,是不是执行什么破敌良策要掩人耳目,所以掩去行踪,那样的话,也要知会自己啊。还是有什么意外,城外四王的大军虎视眈眈,宁王又与他们有宿仇,如果落入四王之手,不会的,宁王大军也在城外毫无动向……朱厚照苦思无数种可能,皆被自己否决推翻。此地是京城的最高建筑,放眼望去,除却宫墙斗拱,就是城中点点星火,城外四郊太过遥远,根本没法视及,“宁王笼络朝臣,积累民心,”“宁王在藩地收编流民,培植人马,”篇篇奏报都送抵朱厚照手中,皆指宁王野心昭彰,欲行不轨,但是朱厚照宁可相信自己眼中的宁王,风神秀姿,忠心大明,皇叔,你会不会真的背叛我,朱厚照痛苦迷惘的闭上眼睛,真想回到一年前,不,是多年前,从来未见就不会今日煎熬,但是如若不见,今生即是虚白,再不会有这样一个人染就自己人生的诸色炫丽,眼前都是同一人的身影,朱厚照睁开眼,皇宫的灯火通明才堪将方才虚空中的幻觉扫除,皇叔,我还是相信你,不要背叛我,他回想起今日告别时,宁王坚定的眼神,那双眼中除了光彩还有坚守,朱厚照莫名相信那不是自己的错觉,是宁王对他的承诺,皇叔,我在这里等你,这星空独美,我选择并肩之人一起领略。
郑王夜半撤了酒席,军中也不忘享乐,直接去寝帐了,临走时把宁王安顿在了中军帐旁侧,本是全军严密的地方,更派了人手加强警戒,宁王在军帐内,正看着手掌的毒素伤神苦思对策,只见帐巾被人挑开,一名军士装扮的人轻步来到自己面前行礼,“见过王爷。”
“是你?!”饶是宁王过目不忘,对着眼前这人与先前迥异的装束,过了片刻才认出来,这是去年在江南打过交道的李凤。李凤是郑王的手下,在江南接近太子,宁王和太子是知晓的,只是李凤一届女子,并无做出对太子不利的事,所以江南之行后,并没有对她再多关注,如今,居然在军中看见了她,宁王还是十分诧异。眼前的原本俏丽婀娜的女子,因为易容乔装,脸上故意涂黑,身穿军士的简易甲胄,混入军中的确不会惹人瞩目,李凤反观宁王,依旧是千万诗句难以赞叹的容貌和气度,精美的衣装,配饰与周身相得益彰,只是左胸前有些污渍,那是被郑王劈了一掌的伤处。
宁王想要询问,却被一阵巨咳打断了,烈酒过后喉间的腥甜还是压抑不住,他咽下了血的味道,“王爷,我不便多言,”李凤低头取出袖中一个锦囊小包,“这是军中的补伤药丸,你先吃下可以止毒,郑王他……想要借毒药牵制你……”李凤说话很低,唯恐被帐外人听见,唯有目光恳切,注视宁王的侧脸。“你到底是什么人?”宁王望着解药并不急着到手,身在敌营丝毫没有减弱威仪,他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朱姓。”
李凤抿了抿唇,不再纠缠身份,“王爷,若不信我,我就此离开,王爷若信我,我也可誓死以报。”
宁王看了一眼李凤,接下了她手中的解药一口吞入嘴中,一侧腮帮略微鼓出,那个味道着实不好,宁王苦的双眉紧皱,“王爷刚才席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