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墨的眸中神色忽的微微变了下——就在刚刚,江眠将手搭在了自己手上!
心忽然跳的快了些,可赫连墨不敢转头。
哪怕一眼,他都不敢看向江眠。他既怕江眠已经想起一切,怕看见江眠眼中的怨恨失望;又怕江眠没有想起,当他是陌路人,一切只不过是醉了。
沉默了半晌,赫连墨刚刚还有些发亮的眸子又沉寂下来,归于以往的漆黑平静中。
江眠未曾醉过,他的酒量向来是好的。只是坐在屋顶上久了,风吹的人心底发寒。他从这上头看下去,那一扇扇密密麻麻落锁落灰的门扉更像是在关着一头头猛兽,锁着一切令他不愉之事。
在这里生活的无数记忆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令江眠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了眼前这个称得上是陌生人的手上。
只这一搭手,熟悉的触感惊地江眠浑身发麻。他原先因为酒意上头显得有些混沌的双眸此时愈发明亮。似乎是不满足于如此浅薄的触碰,江眠得寸进尺般地握住了赫连墨的掌心。
赫连墨的掌心有层冷冷的薄汗,被这一握,下意识就要抽手而出——
却未曾如愿以偿,他堪堪将手退了半分,又被江眠狠狠地拽了回去,捏的更紧了。
赫连墨慌乱的样子落在江眠眼中,惹得他心中疑团更甚。
江眠凑上去,直视着赫连墨的双眸,蹙眉问道:“酒,好喝么?”
不曾想到江眠开口竟然是问的这个问题,赫连墨愣了愣,答道:“自……自然。”
忽然,江眠就在赫连墨眼前笑起来,笑中仿佛透着诸多情绪。
他松开了手,站起身来,眸中闪过冷光,低沉着声音开口说道:“接风洗尘,这顿酒我请了。还请自便。”
说罢,人就要纵身跃下去——赫连墨想跟上,却听到江眠的声音被夜里寒风吹过来,吹到自己的耳中。
“别再跟着我。”
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又带这些漠然,冷的赫连墨那点微不足道的热血气性都被浇灭了。
然而还不等赫连墨伤春悲秋,从后方涌上来的杀意激的赫连墨迅疾地反弓着腰压下身去!
前来袭击的人似乎没意料到赫连墨的反应竟如此之快,稍稍愣神了须臾。
只这须臾,已足够赫连墨彻底反应过来了。
他翻身一滚,轻轻一跃,立在屋顶的一角,冷冷地看着面前五个穿着夜行衣的不速之客。
赫连墨回来的匆忙,自从清绝断裂后,还未来得及得一把趁手的剑,此刻浑身上下只有一柄短刃可供他驱策。
他暗暗握住那柄短刃,目光对上了其中一位杀手——似乎在哪儿见过!
中间的黑衣人第一个冲上来,那人手中的剑芒夺人,哪怕是在黑夜之中,仍然闪晃着阴冷的银光。
赫连墨收住紊乱的心意,凝视着这人的每一招每一式,眼底迸发出杀气。
漆黑的瞳仁中透露出骇人的冷光,赫连墨捏着手中的短刃,隐隐运着气息。
他余光瞟着破旧的江宅,并不想让杀戮弥漫到这里头,刻意回避着来人的攻击,带着五个袭击之人到了江宅的围墙外头。
为了留一后手,赫连墨不曾露出过那柄紧紧捏在手中的短刃。
柔韧的身躯在五柄利刃中穿梭而过,他能感觉到这五人对他的杀意浓烈,却想不清何时惹到了这些人。
那位赫连墨颇为眼熟之人冷冷地甩剑而来,剑锋划过,直刺他的眉心。
赫连墨一时之间难以躲避,其余几人的剑尖分别也朝他的心口,咽喉处刺去。
急切之中,赫连墨反身弓腰躲过眉心一击,而后掌风凌冽,拍向其中一人后腾空而起,一脚踩着那刺向心口的剑,另一只脚抬着踹开了刺向他咽喉的尖锐利刃。
这一切在极快中被赫连墨化解,不想多纠缠,赫连墨急速掠向后方——
而其中一人似乎发觉了赫连墨想要逃脱的念头,朝着赫连墨急掠的方向猛地一挥手,这人袖中竟然藏着不少暗器——在这样的情境下尽数向赫连墨的背影袭去!
赫连墨宛若早有预料,附身躲过那些暗器后倏地转身而来,速度快的惊人!
那柄短刃竟在这时候被赫连墨拔了出来,架在了其中一位黑衣人的脖子上。
赫连墨仿佛胸有成竹,嘴角挂着冷漠的笑容,看着其余四人。
——果然,剩下的人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陆家主这是何苦来哉?要杀我还劳烦您亲自大驾光临,实在是有愧。”赫连墨不阴不阳地笑道,手中短刃堪堪往前送了送,刀剑无眼,何况是这种贴身放着的小东西。几乎是瞬间,血珠子从伤口处涌出,滴落在赫连墨精致的短剑身上。
原来这位蒙着半边脸的黑衣人,刚刚赫连墨稍稍觉得眼熟之人——正是如今中原江湖中炙手可热的陆家家主,陆衡。
“不……不要!”夜风中,忽然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赫连墨!你住手!”
一人从远处追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