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棠摇了摇头,道:“没事,先回王庭,今晚还需设宴招待大周皇帝,且要忙一阵子。”
凌乐潼和苏霁也骑了马,苏霁还是第一次见狼王,有些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姜庭知把自己一直拎着的两样小吃扔给他,“尝尝?”
苏霁连忙抱住了,笑着道:“多谢!”
转手给了凌乐潼。
季淮玉的马车被侍卫护在正中,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他们说话也终于放松了些,凌乐潼弯腰抱住了马脖子,苦着张脸道:“这一路可累死我了。”
“伴君如伴虎,若是知道皇上也来,这趟我宁愿留在家中。皇上一路上都没笑过,我都怕他心情不好随机挑两个人出去砍了。”
苏霁习惯了她的碎碎念,但还是下意识地记得要拦一下,凌锦棠却已经习惯性地轻声斥道:“私下议论君上,不是臣子所为,何况皇上并非庸君,更不会将人命视若草芥。”
凌乐潼自觉失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苏霁捏着她的脸无奈道:“真是要好好管管你这张嘴。”
姜庭知道:“今晚设宴,你们也都在,等明日无事便可自己安排,到时候锦棠陪你们一起。”
这倒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凌锦棠。
凌锦棠愣了一下,抬头道:“按例来说,我这几日是要陪着你一起的。”
姜庭知轻轻笑了一下,带着几分痞气,小腿微微用力夹着马腹,让踏云靠近了追风,用只他们二人听得到的语气道:“王妃就当我是吃醋吧,我可不想让你多跟他见面。”
凌锦棠脸色微红,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下头,却没说什么,姜庭知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加之身后还有旁人,便也不再多问,快马加鞭回了王庭。
天色将晚时宫宴开场,规制礼仪同大周那晚的宫宴相差无几,却并未设主位客位之分,而是在主殿两侧开设筵席,姜庭知和凌锦棠二人与季淮玉相对而立,季淮玉失了神,想起那晚他还是和凌锦棠前后进的主殿,如今一切都变了。
既是宫宴,自然穿的都是冠服,凌锦棠今日装束也全都换成了靺苘的衣裳,长发半束半编,发间缀以青玉白珠为饰,季淮玉向来瞧不上靺苘的异族装扮,此时倒觉得这装束显得凌锦棠更鲜活几分,没了原先在大周那样的沉闷。左耳垂着一只长长的红玉耳饰,艳若鸽血,他尚未来得及细看,姜庭知却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大周皇帝,还请先入座。”
他厌恶极了季淮玉看姜庭知的眼神。
席间倒还算融洽,姜庭知提了两次通商的事情,却都被季淮玉不轻不重地避了过去,他面上已经显出几分不悦,知道季淮玉打的是什么心思,然而到底按住了自己的性子,凌锦棠见他冷着脸,抬箸给他夹了块珍珠乳鸽,琉璃盏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姜庭知低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席间怎么有这道菜?”
凌锦棠凑在他耳边,“只我们这里有,特意添的一道,专门用来哄人呢,你说是不是,珍珠?”
小狼王唇边勾起一点弧度,想笑又要压住,佯装咳了两声,“罢了,我倒也没那么小气。”
他说得倒是很理直气壮,凌锦棠也不想戳穿他,放下筷子的间隙抬眸朝季淮玉掠了一眼,眸中却冷淡至极,与刚刚笑意晏晏的模样简直像是两个人。
季淮玉捏着酒杯的手猛然一滞,恨得几乎要把杯子捏碎,方方面面,从今天见面的那一刻起凌锦棠就时刻告诉他,他们早就已经毫无瓜葛,最多称的一句旧友,他知道见这一面无济于事,可是偏偏又不甘心,如今亲眼见到,凌锦棠几乎要把陌路二字刻在他心肺上。
他忽然举杯朝凌锦棠致意,轻轻笑了一声,“洛昀,同朕喝杯酒如何?许久未见,眼下见你一切安好,倒也放心了些。”
姜庭知护着凌锦棠的腰,懒懒答道:“王妃酒量不好,孤王不舍得让他喝酒。”
季淮玉也不恼,只是笑道:“是吗?原先洛昀倒是常同我一起喝酒,酒量不说千杯不醉,但也不至于沾酒就倒,这一杯酒,难道还真喝不成了?”
他显然有意刁难,姜庭知还欲开口,却被凌锦棠抬手握住了手腕,他今晚确实没打算喝酒,自己面前放的只是杯茶水,于是便端了姜庭知的酒杯,站起身朝季淮玉微微躬身,端的是礼貌周到,“多谢大周皇帝。”
烈酒入喉,当真苦涩火辣,季淮玉心中忽然生出几分荒唐之感,抬眸看向凌锦棠,却见他颈间似有红色纹身隐隐浮现,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了姜庭知。
凌锦棠尚未察觉,西都的酒烈,一杯就足以叫人浑身发烫,纹身隐隐约约,他往姜庭知身上靠了些,觉得疲惫至极。
他不想在季淮玉的脸上看到任何对于他们先前事情的怀念之情。
姜庭知的眼神不避不闪,他知道自己眼下的举动幼稚至极,但并不想遮掩,朝季淮玉勾起一个嚣张至极的笑,用口型道:“好看吗?”
他不在乎季淮玉是大周的皇帝,靺苘与大周平起平坐是迟早的事情,季淮玉于他,不过是个觊觎自己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