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一族的族长得知了流云成为宗主近侍的事,虽然心有不甘,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谁让他送去的人入不了宗主的眼?宗主亲自在他的氏族中指定一个,难道他还能违逆不成?那样的话,岂不是放任到手的利益凭空消失,白白便宜了其他氏族?只是早些时候,他对这位云侍实在算不上好,如今对方地位今非昔比,以后一定要多多拉拢才是。
再说佟长老,闻听此事后非但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反而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他甚至派人把流云叫回玄机阁一趟,花了小半天叮嘱了各种侍奉时的规矩,临走时还不忘送两坛好酒,以示祝贺。
不仅如此,佟长老还把玄机阁精英组织“十二地支”一并送了回来,重新交由流云统领。按他的意思,玄机阁本就是效忠于宗主的暗卫集团,“十二地支”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宗主,如今宗主已经即位,理应物归原主才是。
月光如水,夜色撩人。龙莲累了一天却毫无困意,借着鹅黄宫灯的光线,靠在软塌上翻阅一本古籍。
烛火阑珊中,走进一个人影。来人剑眉星目,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如松柏,气质清冷似浮云。乌黑的长发被深蓝色发带高高束在脑后,随着他矫健的步伐,摇曳生姿。修长的身躯绕过桌案,缓缓跪坐在软榻之下。
“主上,时间不早,该歇息了。”流云轻声说道。
龙莲从古籍中抬起头,“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
龙莲往旁边移了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孤看看。”
流云顺从地坐过来,龙莲突然发现他身上这件黑衣跟以往有些不一样。死士的衣服本就是贴身设计,今天这件似乎更加轻薄,仅在人体要害处以皮甲覆盖,其余部位则以一层致密的黑色网纱相连。黑纱包裹着躯体,隐约透出肉色,龙莲有点怀疑死士们穿成这样是否能够出去杀人?
她记得对方受伤的位置在大腿,便去摸索他的腰带,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真正的腰带在哪里。腰胯上悬着的几根皮带挂满了各式机关、暗器以及百宝囊,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件衣服貌似是连体的。
“嘶……”龙莲的手指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也不知摸到了什么,指尖沁出一粒血珠。
“主上!”流云大骇,随即意识到是自己身上的暗器伤到了宗主,立刻悔恨得想要撞墙,“属下该死,请主上责罚!”
“无妨,孤没事。”龙莲摸着他的头安慰道,“你的暗器没有毒吧?”
“属下从不用毒。”流云急忙解释,“从来都是一击毙命。”
“也对,孤的云最厉害了。”龙莲搂过对方的肩膀,将滴血的手指放到他唇边,“伤都伤了,就不要浪费了。”
流云听了,轻轻含住那根手指,巧妙地避开牙齿,用唇舌包裹着温柔地舔舐,直到伤口不再流血为止。随后他当着龙莲的面,将自己身上的暗器一件地一件拆下,摆放到桌案上。腕内的袖箭,肘部的臂刃,腰后的匕首,膝盖外侧的飞镖,发带里的银针……当最后看到对方从鞋底抽出两枚刀片时,龙莲不由得在心里竖起大拇指,暗暗叫绝。
“所以,这件衣服要怎么脱?”龙莲好奇地问。
流云微微一笑,握着宗主的手按在自己胸前,从领口到脐下三寸,一颗一颗引导着对方解开衣服上的暗扣。摇曳的烛光中,紧身黑衣被一点点剥下,露出泛着光泽的小麦色躯体。
这具身体细腰乍背,双肩抱拢,经过死士长期的魔鬼训练,浑身上下肌理起伏,还有几处分布着浅浅的伤疤,无论怎么看都不符合时下地坤的娇柔之美。流云本来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自信,然而当看到宗主并没有露出嫌弃的眼神,反而心疼地拂过他腰腹上的肌肉时,冷硬的面部轮廓终于舒展开来,眼角眉梢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暮春的深夜依然带着几分寒意,龙莲扯过软塌上的毯子遮住流云的上身,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右手掐了个疗伤的手诀,指尖升起如火焰般跳动的微光,轻轻掠过他大腿上的伤口。流云并没有感受到火焰灼烧的疼痛,反而觉得腿上热乎乎的,还有一点点痒,如同被冬日的暖阳照射。
流云曾在望天台见过宗主的灵力,那充满攻击性的业火红莲,强横而霸道,带着焚烧一切的气势,以其因果之力燃尽世间业障罪恶。而此时此刻,同样的火系灵力却换了一种极为柔和的方式在为自己疗伤,温暖得让他几乎化掉。他何德何能遇到这样的主上,还成为了主上的近侍相伴左右,在经历了这样的幸福之后,即使现在让他立刻死去,他也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腿上的伤口明明深可见骨,哪里如流云所说的“已无大碍”?如果不是被她发现,及时处理,也不知要花多少时日才能痊愈。她并不精通疗伤之法,所掌握的法术只能简单地促进伤口愈合,幸好对方受的只是外伤。
龙莲叹了口气,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以后再也不许伤害自己了,知道么?”
“嗯。”流云乖巧地点头。结下契约之后,他便烙上了宗主的印记,从此彻底摆脱雨露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