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会所里先前被介绍的两名男子都在不知所措,房间里的空气冷森森的,仿佛骤然降了几度。
男娼只要给予男娼的待遇就好了。我还没抽几口,就用烟灰缸把烟掐灭。
“趴上去,我会操你的。”我交叠着双腿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个据说是经纪人带过来想求得帮助的某某过气演员。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拜托,我脑子里储存了太多东西了,上辈子这辈子,有用的没用的,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以及未来将要发生的,都时时刻刻混淆我的试听,我哪有闲工夫去在意一个娱乐圈演员?
长得还算英俊,很少笑的样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偶尔有几分让我联想到一个不该想的人。稍微来了点兴致,他既然让我感到眼熟,说明上辈子他应该不是寂寂无名。
我比以往更冷酷的声音令周围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的眼神开始屈辱,崩塌,颤抖的睫毛垂下,身体却没有动。
这就没意思了。这是一个跌落到谷底已经到了只能靠卖身活下去的人生,没有比建立起自尊心更加可怜和可笑的事情了。
还是他觉得这样会让我认为有意思?
2
“真没意思。”这个声音一直反复的在我心底冒出冒出头来。
3
“看上去很累啊呈哥哥?要不要去坐一会?”
有许多人向我说这样的话。如果我累了,就进去休息?即使进去了我也不能休息。站在外面与人社交也是我此行的任务。这里是某企业私募主办的美术馆重新装修后的开幕仪式。
走过来的男人叫楚然,在演艺圈的人设是富二代,也没拿几个奖,全靠他干房地产的老爸给她砸钱。
“这张摄影照片是呈哥哥拍的吧?”
我面前的墙壁上挂着的正是我在荣池那拍的《天鹅之死》。
诞生于幽幽蓝光之中的一抹魅影,缓缓跳跃又缓缓消失,我凝视着自己的作品,反而自己不可置信。
“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都觉得好厉害呢。”
“厉害在哪,你看上去觉得她是什么。”
“荣池说,她是一个正在消失的灵魂。”我没有等他回答我,自顾自回答自己。
楚然听到我嘴里说出荣池二字时面色有些不甘,但他还是在努力争取我的视线。
“呈哥哥,看的到那些想被你摘的花儿吗?”
我慢慢看向他,掏出一根烟来噗嗤地笑。虽然这么说了,但他依然挽着我的胳膊贴近的样子也很搞笑。而且正如他所说,那些想“要被我摘的花儿们”的视线也相当露骨。
在华丽外表的包装下,人们向我投去的视线中散发着诱惑的荷尔蒙。没有笨到看不懂那些眼神的程度,也没有傻到不知道自己处境的地步。
他这么说,就好像他不是那些想被我摘的花里的其中之一似的。
楚然不知道上哪听了一耳朵小道消息,以为我在首都背景深厚,他眼里的我其实是他以为的我,甚至不知道荣池是香港荣家的人,还打着把拜金女挤出我身边的如意算盘,该说真不愧是演员吗?脑子里想的都跟剧本似的。
想爬上我的床,想跟我确定关系,想挤走我身边的男人女人,其实他要是目的性不那么强我说不定就跟她玩玩了,这种人我知道,沾了就会有大麻烦,为了不惹不必要的麻烦,我从来都对楚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毕竟他爸也找我让我关照他,能在演艺圈如鱼得水地待着,打着富二代混血演员的人设,与其说长相艳丽,不如说是颧骨发达。我纯粹看在他爸以前帮过我的情面上。
4
我被楚然拉到了走廊外面的桌子前。在拉我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座位边上站着一名他的随行人员。
又怎么了?为什么每个接近我的人都有求与我,对我有所期待?事到如今,就连自己也觉得好笑。
楚然算乖的,没有对我提过过分的要求。
5
我可有可无的目光瞥过桌上的剧本,没说话。
他有些挫败。
“我没有考虑过呈哥哥很忙,其实我也没有读过,可能是拿剧本的时候不小心带来了。我现在就收回去,哥哥。”
他拿走剧本的手颤抖着。看着我的眼神也同样在动摇。
...倒不如说这种方式很可爱。比起脱光衣服扑过来可爱几倍。他一向知道在我面前应该怎样做最好。
6
几个剧本里,只有一个能看。其他都是垃圾。
7
故事是从一封家书开始。一九二七年,两个阵营信念相对立的男人,邂逅于十里洋场,租界街头,骑马的卧底和忠于钧座的将领,吸引、对抗、挣扎、携手、背叛,相互算计致死,每一次拒绝都是在发出邀请,又隔着阵营对峙,经历了抗日的合作,内战的分裂,捕获又放生,爱恨交加,两个神枪手用没有瞄准的枪支分别射出子弹。战争结束后,隔着九千三百公里的距离遥遥相望,情意尽数埋葬,身在台湾的将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