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他俩真成了朋友,偶尔路上见到,任风会打招呼,曲轶然也会颔首回应。宋慕一则在庆功宴后与新女友官宣,余展鹏再次心碎一地。
暑假前的两次考试,曲轶然都把桌椅挪到了第一列第一排。之前也交换过联系方式,但曲轶然能碰到电子设备的机会不多,反倒便利贴更稳定,为想问题他没少绞尽脑汁。
不过这个一月一次的固定项目没多久被迫终止了,学校给高三前三十名专门划了个实验室考试,以彰荣耀。
他们现在在同一栋教学楼里,也不乏见面的机会。即便见面几乎都是曲轶然单方面的,四楼有个拐角往后透过窗户能看见球场,往前走两步到走廊上能看清两个楼梯口。
“就知道你又在这,要看球,叫你到底下坐着看又不去。”余展鹏倚靠在墙面上,手肘搭在窗台上往下望,没看到什么帅哥他又转过身来盯着一旁的曲轶然。
“底下晒,这里空气好,还没什么人来。”
“轶然……”小展话风一转,“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马上到他生日了,他现在单身,我想跟他表白。”小展的语气郑重不似作伪,曲轶然却有些头痛,都不知道宋慕一什么时候又分手了,最是三分钟热度的人竟然喜欢一个人一年多了。
宋慕一名字取的好听,人却最是滥情,不用表白他应该也早看出小展心意了。曲轶然口舌太笨,不知道还能怎么劝一心飞蛾扑火的余展鹏,只能一再询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被新班主任勒令剪掉了长发,兜在校服里的少年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瘦了一点,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此刻相顾无言。
高中的课间总是极为短暂,预备铃响起,余展鹏新班级不在这层,他起身要上楼去,转过头望着曲轶然,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我以为你会支持我,你没有喜欢过人,你不知道……”
小展红肿的双眼在脑中挥之不去,曲轶然只觉得自己卑劣,小展知无不言,他却隐瞒自己心意,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或许就是为了惩罚他的虚伪,宋慕一答应了小展的告白,第二天曲轶然在课间听同学八卦才得知这个消息。
曲轶然想去找余展鹏,对方却几次有意躲开他,道听途说的同学都比他快一步知道他们的近况。
宋慕一和小展在一起了三天,曲轶然也连续每个课间在教职工厕所前蹲了三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刚下课就跑下楼的曲轶然,发现平时就小展会用的厕所门虚掩,兴奋推开门,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陌生人围在小展常用的厕所隔间前,隔板被扫把死死抵住。
“你是真tm恶心,好好撒泡尿,照照镜子。”为首那人对着隔板就是砰砰两脚,语气满是威胁,“你要是痒得慌,要不我帮你找根棍子通通?别成天惦记勾引男人!”
曲轶然在门口一滞,污言秽语砸进了耳中,四个人齐齐回首盯上了门口的他,“有事吗你?没事儿就滚。”
“你们也就是群舔狗,你们有本事给老子关一辈子!”是小展的声音。
曲轶然没料到是这样的情景,脑中飞转,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量:“老师马上就来,我刚刚跟老师说了你们在打人,你们想保安过来吗?”
为首的那人又黑又壮,看着强作声势的曲轶然呲牙笑了,“我们打谁了?谁看见了?有证据吗?”他来回转脑袋问他那群跟班,几个人一块笑了,空气中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曲轶然被其中一人一把抓进厕所里,领口被扯住按到了墙上,后脑勺砸得眼前一阵晕眩。为首黑壮男生的脸在眼前放大,笑呵呵地问:“是你看见了吗?”
曲轶然睁大眼睛,强忍脑后不适正色道:“对,我看见了,你刚刚还踹了门。”
隔间内响起余展鹏的声音,他也听出外面是曲轶然,“你来干什么,你赶紧走!跟无赖讲什么理!”用手连续砸门制造出动静,想把外面那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们可不是无赖,我们在帮老师抓早恋,抓同性恋呢,等老师来了还要奖励我们,你叫的老师怎么还没来?”
看着曲轶然越发没有血色的脸,他们笑得越发猖狂,就知道这小子根本没敢叫老师来。
“你们俩还真是好兄弟啊,一个信誓旦旦要叫来宋慕一,一个说叫老师,一个都没来,娘炮也就能叫来娘炮了哈哈哈。”
曲轶然脸色涨红,从牙缝中挤出:“我们才不是!”抬起脚狠狠用力向下踩,为首那男的被踩得嗷嗷叫了一声,拎住他领口的手被骤痛刺激得松开。
没料到这弱鸡小子还敢反抗,身旁的跟班反应迅速,一脚把曲轶然踹到了地上。“砰——”砸到地板上的那一刻,曲轶然只觉得浑身骤疼,尤其是脚踝骨直直砸到了地上,钻心地疼。
“给脸不要脸?”被踩了一脚的那厮也缓了过来,不屑看着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的曲轶然,用鞋尖戳了戳。
只能听见外边尖叫和有重物轰然倒地声响的余展鹏已经快急疯了,使出吃奶劲拉门把手,满心懊悔为什么要来这个偏僻的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