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看起来也挺意外:“你……我看见你站在河边,还以为……”
我反应了过来:“你不会以为我要跳河吧。”
“嗯……”他似乎有些尴尬,意识到这是个误会。
“不会的。”我向他笑了笑。
我方才的样子大概很是失魂落魄,但不至于到了要轻生的地步,就算独自流落到举目无亲的地方也不会,更何况近处还有一个薛远。
他接着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总不能直说我在想他吧,想的还是以后的他,听起来怪怪的,不太正常。
我沉默了一会儿,往前方望去,瞥见河对面的神庙,说:“我想去那边看看。”
薛远点了点头:“走吧。”
不远处河水绕弯,窄而浅,几块大石头散乱在河道中,薛远踩得如履平地,我试探着迈出一步,发现这石块好像不是很稳。
他大概意识到了这一点,忽然回身,向我伸出手。这人还真是没有一点权贵者的架子,和在现代时一样,面对着陌生人也毫不拘谨。
掌心接触到熟悉的温度,十五岁的薛远手上已被兵器磨出了一层茧子,结实有力,牵着我平稳地踩过石块,跨过交织的流水,随即松开了。
水神庙大门洞开,薛远掏出一只火折子,点燃了案上一对只剩半截的香烛。
不算宽敞的室内顿时充斥着昏黄的烛光,随着火焰跳跃忽明忽暗,香案上烛泪斑驳,低头是一口黑洞洞的棺材,抬头是一座高大的木雕神像,油漆色彩鲜艳,坐姿威严,头部在高处模糊不清。
薛远转过头来,不知是关心我还是逗我:“你怕不怕?”
我心虚地摇头。
确实有点置身中式恐怖游戏的感觉,但眼前的薛远一身正气,我仿佛被加上回血buff,甚至勇于去检查自己躺过的棺材。
然而什么都没发现,挪开的石砖地面上也空无一物,这大概就是口普普通通的棺材,和家里的那个浴缸一样,与穿越没有太大关联,只让我对这种能躺人的容器产生了更多的心理阴影。
我白忙活一场的时候,薛远正到处打量着这个小庙,他注视着棺材移开后的地面,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退后几步,手指抚上墙面摸索,接着按出“咔哒”一声。
脚下的地面随着这声响隐隐震动,我惊讶地退到薛远身边,只见眼前石砖发出陈朽的松动声,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幽暗的地下入口。
我目瞪口呆,看着这入口,又看向薛远。
这人到底学过多少稀奇古怪的技能?
“此地旧时是军事要塞,河道错综复杂,山上挖了许多地穴用于藏兵。”薛远向我解释,“没想到这庙里也有一个。”
入口处的石阶通往下面,薛远信步往前,我下意识地拽住了他。
他回头看我,我连忙说:“万一下面有危险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展眉笑道:“没事,我知道的。”
也是,薛远的感官比我的要灵敏多了,我这担忧确实有些多余。
他一步步走下去,我端起香案上的烛台,跟上他的脚步。
地穴挖得不深,空间不算很大,眼前的地上散落着一些器具,大多陈旧,我叫不上名字。
薛远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上面,他打着火,凑近去看一侧的墙面。火光勾勒着石壁,上面雕凿着纹样,纵横蜿蜒,连绵不绝。
“是河道图。”薛远眼中映着光亮,一片清明,语气变得轻快,“明日叫人拓印下来送去给太守,他新到此地治理水患,这图应当能省去不少功夫。”
我听他这样说,心情跟着好了些,又忍不住想,他可真够劳烦的,先是领兵清除山匪,现在又挂念着水灾。
庙里没有其他异常,我和他一道跨出门槛,离开了这里。
没走出几步,也许是无意间勾到了哪里,我忽然察觉脑袋上不太对劲,伸手摸了一下,发带居然被我摸了下来,脑后一松,长发倏忽披散而下。
我心中一紧,不妙,今天起床时废了不少功夫才勉强束起,现在不一定能复原回去。
薛远一怔,随即停下脚步等我,很快看出端倪:“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嗯……”我松开自己这陌生的长发,攥着发带,羞愧而尴尬地应声。
一个好端端的独立自主现代人,穿到古代连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不足。
幸好薛远非常厚道,没用看弱智的眼神看我,神色平常地向我走近,摊开手:“我帮你吧。”
的确没有更好的方法,我乖乖地把发带递给了他。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他依旧比我高出不少,我都不用矮下身,站在原地,正对着草木幽深、河水潺潺。
明月当空,四下寂静,偶尔一两声虫鸣。脑后悉悉索索的声响格外明显,薛远的动作很轻,指节穿过长发将其捞起,偶尔会蹭过皮肤。
这般触觉细微又罕有,我忽然想到,当初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