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不是…”他正巧看到邱贝冯往墙上蹭东西。
“奥…是你啊”
邱贝冯被他的包子勾得四处软,心里有点后悔,金子一点没留全给了张重天,这他娘的不等于贴钱被人嫖半年……算了,主要还是饿。
“哥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邱贝冯笑得跟包子褶一样,面面呼呼的。
杨青泽赶紧摆摆手,“这大马路上,可别来这套”
“今晚上来卡里吗?”
“再看吧,这几天香港来了好多人,乱糟糟事情多”
杨青泽咬了一口包子,里面肉酱汁儿霎时似要给邱贝冯扒光了。
“不行!你一定要来!”
他这么一吼,杨青泽被吓一跳,嗓子里东西没下去全往鼻子里嘴里冲。
“干啥玩意儿啊你”
邱贝冯小心翼翼地给他拍着后背,
“哥哥…我没钱吃饭了”
杨青泽眼被呛得通红,火发了一半,看他低眉塌眼地又没办法继续。
“我昨天给你的呢?”
“……给男人花了…”
杨青泽头发一甩,哈哈大笑。“你倒是活的潇洒,卖屁股养男人…是个真男人!”
他一巴掌拍上邱贝冯肩膀头,“行,哥哥去照顾照顾你生意”
说完要走,结果又两步回头,把吃一半的包子塞他怀里,“多吃点养精神,晚上让哥好好嚼嚼”
他蜜色的肌肤,长腿撩着,像冰糖拔丝一样风风火火地消散在路上。
—
这包子暄乎,但馅儿的酱太重。邱贝冯嚼着皮觉得没了粮食的甜。
到了卡里,还没开门。
他退后几步认真看了几眼,这才读出来,原来酒吧叫California,人人都叫卡里卡里的,也没注意过上头这大牌子,铁丝网绕着霓虹管圈成字母,晚上点上灯红绿一片特别显眼。不过现在没颜色,没什么精神。
他以前没这么看过,赶紧回头快颠几步往路口走。
有段距离,再打量店门口。
门跟窗都叫木板封着,早上小八子得一块一块拆下来,都垒在皮沙发后面。门口有两三只海鸥在地上捡东西吃,昨晚上不知谁吐了几摊。
没有声响…没有声响的卡里真恐怖,像是死了。
以前他站在里面,招呼外面的人进来,现在站到外面,
邱贝冯想,
“到底不一样,原来张重天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在酒吧趴了一上午,邱贝冯饿得头晕目眩,脑子里全是荔枝。
“幺儿,今天莫得精神噻?”
张茉莉不算典型的东方美人,个子不高略丰腴,含蓄里夹带风骚,生意非常好。
她甚至唔需穿紧身的短旗袍,有时候海军过来,她搞怪地顶着海军帽往吧台上一歪,立马也给桌子沾上浓情四溢。
现在她刚起床,头发湿着,也不画妖艳的妆,鼻子上有几颗雀斑,笑起来眼睛弯成勾。
“你起来啦?我没事儿…就是有点饿”邱贝冯说。
张茉莉跟几个女妓合住在四楼,“饿啦?”“走,今天姐姐请吃饭”
酒吧里人来的不多,都昏昏欲睡了,一听这话都往这边看。
说起男女之间不走动,广州仔阿龙掐着腰细数过这女妓的十宗罪,“仗着自己两个洞…不要脸的东西你问问那几个女的哪个没抢过我们客?”
女妓那边上海女人郭兰花也时常隔墙开骂,不过她现在叫郭爱丽,酒吧为了贴洋鬼的心纷纷都起了英文名。郭爱丽腰只有一掌粗,骂起人来地动山摇,指甲好长直指到人鼻子上,下一秒就能给你脸撕的稀巴烂。
“脑子北枪当咕了?拿这些入屁眼洞的眼睛都长在后头嘞,来跟吾伲抢牌子…”
“大男人不去干活,也来挣这身子钱,丢不丢人”
………
往往是越说越难听,
气得潘飞飞撸袖子要上去,被邱贝冯打后面抱着,“你让她们过过瘾,大家都是出来吃饭的,让你打也下不去手”
潘飞飞虽像炸弹一样乱扑腾,但发了火也就好,“老子不打女的!”
邱贝冯明显跟女的走得近,在这边自然讨不到好。但也难怪,都是做鸡,公鸡聚一起还跳脚打架。反倒另一边做事都有规矩和气生财。
听茉莉这么一说,“呸”阿龙吐了口痰,“西南二伯父——专做好人,鸡鸭同笼,唔知系磨镜定系卜野!”
“你再说一遍”邱贝冯来香港一年,粤语也听懂了大半。
阿龙跳起来叫唤,“点啊……我唔知嘞跟她!系磨镜定系卜野(做爱)嗰!”
邱贝冯站在门口的阴影底下,一半黑一半白,鼻梁又细又高,枪一样嗖得窜了上去,
“啊………”
两人扭打在一团,邱贝冯骑在他身上抱着脑袋往地上磕,结果被阿龙从后面抓住头发直接翻身甩到吧台上,他脚跛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