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报纸会接收全国各地的投稿,关于这次废奴事件的争议,不少人都写了信来发表看法,而宴云河要看的自然也是这个版块。报纸就是百姓的发声渠道之一,这也是他推动报纸发展的原因所在,百姓的声音应该被听到。
宴云河仔细阅读起来,这一期有一封来自南方的投稿,此人在文章中说了一下南方现今的情况。
因为蔗糖与水果产业的大兴,世家大族开始在南方圈地,大量买进奴仆,这些奴仆几乎每日都不得闲,只能满足基本的吃喝需求,过得苦不堪言,昔日有老农不堪剥削而揭竿,他日就有田奴不堪压迫而反抗,长此以往必将是大郑的隐患。
除此之外,他还在文章中提起,因为本地百姓已经明了这种压迫,拒绝卖身,果园地主已经在海外购买奴隶来为他们卖命了,这是大郑明律禁止的事情。
但仍有人铤而走险,他只希望朝廷能采取雷厉手段,打击豪门在南方的所作所为。
而与之相对的,下面紧跟着就是一篇反对废除奴仆卖身制的文章,这个人的立场明显是站在豪门世家那方的,言明奴仆也是主人家的财产,朝廷若是一纸诏令就废了,那岂不是夺人家财,与强盗无异?
他又说道,且奴仆卖身之时也是或走投无路,或因罪发卖。走投无路者,主人家就是恩人,奴仆岂能忘恩负义、背主而去?因罪发卖者,降身为奴仆既是惩罚,又岂能将他们无罪释放?
这件事自宴云河提出,在大郑已沸沸扬扬传了两月有余,至今还是难下定论,就是因为新旧两方势力尚在拉扯,宴云河并不着急,几年前他提出降低农业税的时候,也是经过好几年的调整,于去年才真正降了下来。
当然,农业税刚一下调,全国耕地丈量就展开了,凡是个人名下土地超过朝廷分配的,那就要加税,名下的地越多,加的税越多。
税收划定也尚在拉扯中,毕竟,朝中哪个官员的名下没有超出份额的土地呢?让贼去抓贼,能办好才怪,所以,宴云河并没有将希望寄托在朝中官员身上,而是将其放在为民会与各地种子仓库之中。
他这边在朝中吸引火力,为民会那边已经私下走访不少地方了,这么长时间过去,相信他们那边很快就能摸清各地情况。
到时候再与各地官员交上来的土地册对比,就有理由严抓官绅勾结这件事了。
他在这边看着报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豪门世家现在可是恨不得将摄政王除之而后快的,私底下没少派人手暗算。
楚静安在刺客后颈按了一下,那刺客就瘫软下去,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拖下去,好好审问。”
几道幽灵般的身影带着刺客消失在巷道之中,楚静安这才迈步向茶楼走去,那里有宴云河正等着他。
察觉到对面坐了人,宴云河稍微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楚静安,就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楚静安道:“排队的人有些多,多等了一会儿。”
他说着打开自己提来的点心,推到宴云河面前,“刚做出来的,现在还热乎着呢,尝尝。”
宴云河从善如流,拿起一块塞进嘴里,香甜的滋味给人带来愉悦的体验,他笑眯了双眼,“很好吃,还是原来的味道。”
楚静安看着他的笑颜呆了一瞬,自初见那刻,十几年过去了,眼前的人还是那般模样,眼角连细纹都不曾多一条,而他也恰如当年,第无数次为眼前人心动。
“还在为废奴一事烦心?”楚静安静静看了宴云河一会儿,见他看着报纸愁眉不展,于是问道。
宴云河摇摇头,“唉,只是在想该做准备了,离豪门贵族反扑之日不远,能和平转变当然是最好的,希望这次军演能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识相点的话,去海外发展,我也是很支持的。”
楚静安道:“放心,这次军演不会出问题,不只能让查理斯亲王看到大郑的军威,也能震慑一众宵小,让他们再不敢起什么心思。”
他说着说着,眼神暗沉下去,想到刚才抓到的刺客,其背后必定是哪一方的世家,他就恨不得将所有世家都掀个底朝天,让他们明白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是啊,反正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先礼后兵,也别说我没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他们最近实在跳的烦人。”素来好脾气的宴云河难得抱怨道。
这些人应该是看出来宴云河很难对付,于是开始挑唆他和宴君熠之间的关系,竟有人大书特书摄政王这些年的劳苦功高,要求宴君熠禅位给摄政王。
此时恰逢宴君熠年龄渐长,已到了能亲政的岁数,朝臣正是敏感之时,这一招不可谓不阴险。
偏有些人看不清局势,还在跟着瞎起哄,整日撺掇宴云河早登大宝,直言民心尽在摄政王身上,若摄政王为皇,天下莫有不顺从的。
宴云河虽当他们在放屁,但也清楚一点,再坚固的感情也架不住一群人整天挑拨的,虽然他对宴君熠有信心,但对朝臣们可没有那么多信任。
“打一顿就服气了,他们就是作威作福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