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耿击,拜见秦君。”耿击在向秦伯行礼。
主坐上的秦伯荣十分年轻,其父秦共公,在今年春季薨逝,仅仅在位三年。
秦伯看着这位从晋国逃来的大夫,对他的动机很是怀疑,于是问道:“你一个晋国人,为何要来我秦国?”
耿击回答:“我是耿邑的邑宰,因为刺杀公子獳,而逃亡至此。”
秦伯念叨着某个字,然后问道:“耿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赵盾的封地吧。”
耿击点点头。
秦伯语气突然变化,冷哼一声:“哼,赵盾欺我秦国,偷袭我国派遣护送公子雍的军队,其弟赵穿侵袭我们的崇邑。你作为他的家臣,替他管理耿邑,怎么敢来我秦国的?”
“因为臣刺杀了晋国的太子獳,所以来此,期望能够得到秦伯的庇佑。”
“哦?就是那个刺杀了赵盾,灭掉赵家的公子獳,算起来寡人还要谢谢他呢,你竟然刺杀他,那更应该死了。”
耿击听出了秦伯对自己的恨意,稍作思索,冷静的回答道:
“不是这样的,公子獳能力非凡,回国仅仅一年,就以迅速的手段肃清赵氏。而且已经娶了齐女作为正室,所以如今秦晋已经没有再和好的可能了。
秦国和晋国的仇恨愈发加深,以后的晋侯对秦国势必不会和好如初,只是会更加强烈的欺负与打压。
这样的人对秦伯反而是一大威胁啊,怎么能因为他刺杀了赵盾,秦君就对他心生好感呢?”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可是你刺杀公子獳有没有成功啊?”
“这,尚且不知,或许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耿击有些谨慎,没有安排人通知他是否刺杀成功,因为怕被公子獳身边的人给顺路找来,那就死定了。
“哦?可是我听说赵氏还有一些血脉尚存,现在被关到赵城,你身为赵氏的家臣,难道就不怕你做出这番行为之后,他们将赵氏绝祀吗?”
耿击从来就没有真正忠心于赵氏,毕竟赵氏是他的灭族仇人,听到秦君的这个问题,更加澹然自若:
“秦君难道忘了,当初我耿国就是被赵盾的先祖赵夙灭的,这还不过五十余年呢。
我身为耿国之后,哪里能有不为国报仇的道理?”
“当初齐哀公被纪炀侯在周王面前诋毁,导致齐哀公被周夷王用大鼎烹死。齐国就和纪国结仇,齐国一直想要吞并纪国,但是等了九世,将近两百年,齐襄公才灭掉纪国,成功复仇。
耿国我这里仅仅三代,当然想要颠覆赵氏,伤晋国。”
没错,就是那个和妹妹文姜的齐襄公诸儿,他在位之时,灭掉纪国,虽然荒唐了点,但还是有些成就的。
秦伯听了耿击的说辞,对他比较感兴趣:“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可真有损晋国的才能?”
“能否颠覆晋国,还是要看秦君了,臣只是一个亡命之徒,怎么可以呢?”
秦伯倒是想要将他收留在秦国,哪怕是晋国来这里要人了也无妨,就直接跟他们说没有见过就好了。
“好啊,你就留在我秦国吧,我到想要看看,你有什么才能。”
“君上不可用此人。”一旁的臣子白丁戊上前来劝阻。
白丁戊是白乙丙之子,也就是当初被晋襄公放跑的三名秦将之一。
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此三人的家族,后来都成为了秦国的大族,并称孟西白。
秦伯看了白丁戊一眼,发现后者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闷,于是问道:“白大夫何故劝阻?”
白丁戊叹气:“齐国和纪国是世仇不假,但齐国灭纪国的时候,两个国家还存在着。
但是这位耿击的耿国,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被灭,留了一丝祭祀,晋国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
这个时候他就是晋国的臣子、赵氏的臣子了,得到赵氏的信任而辜负,这是不忠,眼看着赵氏已经颓势,再去刺杀公子獳而逃跑,这是不智。坐视赵氏的危机,想要使其绝祀,这是不义。
而且耿氏的祭祀如果被怪罪而绝祀,这是不孝。
如此不忠、不智、不义、不孝的人,君上怎么可以用呢?”
秦君毕竟还年轻,父亲对他的教育,也没有几年,他反驳道:“白大夫言重了吧,这耿击要坐看赵氏灭亡,又意图颠覆晋国,和我秦国是一条心啊。”
白丁戊见到秦君不太乐意的样子,于是叹气,继续跟他说这件事情的坏处:“哎,被晋国灭的臣子,保留了祭祀,但这人冒着绝祀的风险去投靠敌国。
君上你今天收留了他,那么将来我国灭掉的国家的后人也跑去其他国家,再伤害我们秦国,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啊。
他刺杀公子獳,无论成功与否,晋侯必然不会咽下这口恶气。他能够跑到秦国来,晋侯可也会举国之力攻打秦国的,君上还是将这耿击交还给晋国吧,能够和晋国和好,且免得招来灾祸。”
秦君自然还是有一些叛逆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