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糟心地星期一,仿佛周遭一切都在和我作对。先是董事会未通过两个项目的配资方案;后是我喝个咖啡都被烫了手;再就是一个新来的员工把公司刚买的复印机给搞坏了。这不,都晚上了还不走运,我乘坐的出租车刚过老坟路就熄火了。天这么晚了,车又坏在荒郊野岭,可把老师傅急得直跺脚。
我们只能将车停在路边,盼修车厂师傅赶紧过来。对方说预计半小时能到,可那一脸懵逼的老师傅却说:“这深更半夜的,没个把小时别想见到人。”他不停的向我道歉,说是该早点把车送去保养,而我却很淡定,还不停的安慰着他。其实我心里明白,他的不顺也许正是我白天不顺的延续呢。
夜已深,路上零星有车开过。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宇上闪烁,月亮在黑黝黝的森林边缘露出了一弯浅笑。一阵凉风吹来,挟着丝丝寒意,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老师傅赶紧招呼我回车上去。这时一条土狗从车前跑过,我朝它吹着口哨,可它连头也不回就跑开了。
“你不是它的主人,它是不会搭理你的。”老师傅扔掉烟头回到车上。
“看你年纪轻轻的,不知道相不相信有来世?”老师傅忽然无厘头地问道。
“还是有些相信吧,但不肯定。”说这话时,我侧目看了看老师傅,发现他虽然皮肤黝黑,满脸皱纹,但脸庞方阔,浓眉大眼,带着一点英武之气。
“我是从青藏高原转业下来的,其实今年只是四十岁,但看着像六十了吧?在高原呆过的人都显老。”他笑时脸上的皱纹就更深了。
“哦,您只比我大十岁?这确实有些意外。”我又认真看了看他,发现他坐姿很挺拔,果然有军人气质。
“我在高原当兵时,曾和一只藏獒有过很深的感情。这条藏獒是部队驻地旁一户藏民家里养的,记得有年秋天,它的主人跑到部队来求助,说是他的狗难产了,求部队派医生过去看看。我父亲是个兽医,我多少懂点这个门道,之前也帮藏民家的牛羊接过生,所以首长让我去他家帮忙。 可第一次给凶猛地藏獒接生,我心里难免有些害怕。”
“母獒在生产时非常凶猛,有时连主人都不敢靠近。连长见我有些犹豫,就派了四名战士和我一起过去。我们进屋一看,母獒痛苦的眼睛都红了,精疲力尽地躺在湿漉漉的地下。老人用绳子把它的腿分别固定在四个方向。不知为何,那母獒见了我忽然就停止了吼叫,像是知道我是去帮助它似的。我看来看去,终于发现是其中一条小狗的腿绊住了第一条小狗的腿,造成它迟迟不能出来。我伸手把那条挡路
的小狗的腿拉直,几条小狗一下就顺利生了出来。”老师傅讲到这儿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摸了根烟点上,继续说道:“我在给那母獒处理伤口时,它非常温柔的看着我,完全没有凶狠地样子。我对它忽然有了一丝怜爱,隐隐感觉这条狗和我并不陌生。”
“自那以后,这母獒就经常跑到我们驻地来,它进不了大门,就趴在门口等我,一看见我出现,就会高兴得蹦跳起来。战友们见了还常拿我开玩笑,说是我女朋友来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不知为什么,在潜意识中,我对这条藏獒的热情并不意外,总觉得我和它自然就该有这样的感情。其实这事儿连当地人都啧啧称奇,藏獒一般终生只认一个主人,可它对我好像比对自己的主人还亲。”说到这儿时,老师傅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过去半小时了,修车师傅果然还没到。
“嘻嘻嘻,您是它的接生婆啊。”我捂着嘴笑了起来。
“不不不,起初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后来才知道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他立刻否定了我的猜测。
“就在小狗出生后不久,部队宰了口猪,我拿了些猪内脏去喂藏獒,没想到刚好遇见路过此地的一位活佛,他看见我和藏獒嬉戏的情景很是吃惊,因为汉人一般都害怕当地的藏獒,路上遇见躲还来不及,哪儿还敢和它们如此亲密呢?他仔细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那只藏獒,转身对身边的随从耳语了几句,然后他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对我说:你俩的缘分很深啊!我当时非常好奇,连忙向他请教,他问我:你梦中没见过这只藏獒吗?我大吃一惊,回答说完全没有。活佛又说:不是没有,是你记不得它前世的模样了。说完这话,那活佛头也不回就走了。”老师傅看见一辆车开了过来,迅速下车去查看,可那车绝尘而去,他的表情有些失望。
“那您想明白他说的话了吗?”我问道。
“我当时年轻,对活佛没什么好感,他的话也就没往心里去。可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是一个藏族青年,生活在战争年代。我手下有很多士兵,应该是个千夫长之类的角色吧。梦里所有的人都是模模糊糊的,唯有我的坐骑大黑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匹马身材高大,一身毛发乌黑发亮,它浑身戴着盔甲,走路铿锵有力的,显得很英武。”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听什么声音。
见没动静,他又接着讲了起来:“我的队伍好像是吃了个大败仗,士兵死的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