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要怎么当面解释,他特意挑了个宿舍没人在的时候收东西。往每个人桌上放了一杯奶茶,然后在群里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一周都不会回来住。
他的语气很平常,知道他住到学校附近的亲戚家后其他几个人也没再追问,直囔囔着要于尽给他们划一下明天考试的重点。
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日常用品,最重的还是书和学习资料。
陆千煦站在楼下等他,还一直担心行李太重他一个人拿不动。然后看见于尽就背了个包外加一个小袋子轻轻松松地下楼来,一点“搬家”的气势也没有。
“这就没了?宝贝儿你这是去春游啊。”
于尽被他说得有点心虚,他收东西的时候确实没有长住的打算,“没有很重要的东西,这些就够了。要是少了什么,到时候再过来拿吧。”
陆千煦接过他的书包,给他戴上帽子,然后牵起手一起揣到自己的口袋里,“没事儿,你就是光着个人来也行。”
从他们宿舍出校门,再走几分钟就到了。
到家的时候,门口已经有送货的人在等着了,陆千煦买了一点新家具。
陆千煦在招呼着他们怎么摆家具的时候,于尽就自己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给归置好。在阳台上晾好浴巾,看见角落里有一盆叫不出名字的盆栽。半枯半绿,叶子茂密,看起来应该之前养得不错,最近几天疏于照料才开始枯黄。
于尽走近一点蹲下拨弄了两下叶子,倒发现了点意外之喜。叶子下面塞了包烟,已经抽了一半了。
他也不直说,把烟藏到自己口袋里后冲着客厅里喊:“陆千煦,这个盆栽快死了,我给它浇点水吧?”
陆千煦正把送家具的人送到门口,听见他叫自己,在心里郁闷,怎么又叫自己陆千煦呢。他一边往阳台走一边应:“行吧,你浇吧。什么盆栽啊?”
一走过去他就想起来了,“欸,等会儿啊。”
他往叶子里拨了两下,什么都没有。又看见于尽站在边上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笑了笑说道:“藏起来了?”
“医生不是说了不能抽烟吗?你几岁了?”于尽微微抱怨地问他。
“没抽,我就点了几根看着玩儿。”陆千煦糊弄起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在医院的时候不能抽,回来后他妈经常过来,一来就给他到处收拾,他只能藏盆栽底下了。
“这是烟,又不是烟花,还能看着玩儿?”于尽拿出还剩半包的烟盒晃了晃,“没收了。”
陆千煦靠在墙边,把人拉近了圈在怀里,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也是从一支烟点燃开始。“你没收了,你也不会抽啊。”
于尽刚想反驳,也想起了自己醉酒的那晚。模糊的记忆里,陆千煦也是这样随意地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和自己说话。
然后也是和现在同样的笑脸和话语,“哥教你。”
陆千煦点烟的姿势非常熟练。轻微跳跃的火光映照进他的眼中,然后被低垂的眼睫掩去,他会不自觉的微微皱眉,夹烟的手指优雅又性感。
白色烟雾从指尖升腾,遮掩住他的嘴角、眼眸、眉梢,然后逐渐化开消散。
于尽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然后眼睛忍不住跟着这些烟雾一起描摹过他的每一寸面容。
陆千煦靠近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刚刚那团白烟一下子就被冲散了,然后唇上传来温暖柔软的触觉。陆千煦用舌尖抵开他的唇缝和齿关,把嘴里剩余的烟往他微张的唇里渡。浓郁的烟气在舌尖喉咙里四处冲撞,于尽感觉到一瞬间的窒息,然后这团烟燎过他的眼,又游入他的肺,甚至连心脏都好似被包裹住。
于尽忍不住轻微地咳,陆千煦手上心疼地在他背上轻抚给他顺气,嘴上却不依不饶半点不愿松开。
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夹在指尖的烟已经燃了半截了,烟灰堪堪挂在上面仿佛随时就要掉落,就跟挂在于尽眼睫上的泪一样。
于尽大口喘着气,话都说不出,只能埋怨地盯着眼前人。
陆千煦还厚着脸皮笑,凑过去温柔地吻尽他眼睛上的泪,心疼地道歉:“对不起,没忍住,呛到了?”
他把燃尽的烟灰点落进烟盒里,然后转手把烟蒂放到了于尽还湿润红软的唇间,心情愉悦地低声哄人:“哥教你怎么不被呛到。”
他还笑得正开心,一只拖鞋就直直扔到了他身上。
吴慧云手里提着菜,鞋都还没换,捡起另一只拖鞋又准备扔过去,一边骂:“陆千煦,你个死孩子,不教点好,还教起人抽烟了?”
一向温婉的女人很久没有这么生过气了,陆千煦也不躲,赶紧过去认错。
于尽站在那里脸热得烫手,站在一旁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真正做错事的那个半点愧疚也没有地在道歉。
一直到吃过晚饭吴慧云准备走,她还在念叨这件事,走到门口还特意嘱咐于尽:“小于,他要是再闹你,就和阿姨说,阿姨来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