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舂里还剩了一些,顾图牵过江夏王那被猫抓伤的手,叹了口气。
药糊抹上来时有些痒,令顾晚书不自主地想退缩。又忍不住道:“这是给猫用的,不是给人用的。”
顾图横他一眼,“您和猫儿有区别么?”
顾晚书一口气吊上来,想骂他又不知从何骂起,最后只能狠狠地哼了一声。手背上清清凉凉的,但未免有些丑,他趁顾图不注意又全部抹掉了,顾图无奈地转身看他:“您这不是和猫儿一模一样么?”
顾晚书却笑起来,背着手,看顾图为他下厨做饭。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有两三碟家常小菜,准备起来很快,偏顾晚书什么都不会还要捣乱,让顾图险些打翻了碗盘重做。到用晚膳时天已黑得透了,两人便在天井里摆开了席,吃饭时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望着对方出神。
不知是由谁开始的。跌跌撞撞地抱着、吻着去沐浴,温热的水熨帖了揪紧的胸肺,潦草的吻四面煽风点火,水雾氤氲中压抑着惘然的呻吟。最终顾晚书将顾图推倒在床上,顾图也便顺从地为他撩开长发,温柔地望进他的眼睛。
顾晚书的声音好像还在热气中发着颤:“叫我。”
顾图微微一个停顿。
顾晚书却已往布被底下钻去。一边握住了顾图半勃的阳物,一边又抬起头来,孤清的眼里亮着泠泠的光,“叫我。”
顾图慢慢地抚摸着他的发,慢慢地说:“顾晚书。”
顾晚书笑了。盯着他,恶意地伸出舌头,往面前的阳物顶端舔了一舔。顾图的腿蓦地抻直,手指也不自觉抓入了他的发丝,“殿——你做什么……”
顾晚书不再给他反应的余裕,径自将它含入口中。顾图口中逸出按捺不住的叫喊,又伸手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他不敢动,却无法不动,顾晚书的舌头像淬了毒药,沿着那硬挺柱身暴起的青筋渗入他肢体,令他酸楚,令他酥麻,令他震颤,令他疼痛。
疼痛——
是顾晚书突然直起雪白而赤裸的身子,一手将他的腿往前折,一手抹去嘴角污迹,眯着眼睛冷冷道了句:“自己抱好了。”便毫不留情地捅了进来。
这一回甚至没有做什么准备。习惯了被掠夺的穴腔剧烈地张弛,刹那间吞下了巨物又立刻难耐地顶出,顾图抱着腿,不敢去看自己的姿势,却又舍不得不多看顾晚书一眼。
少年在狂乱的律动中又俯下身来吻他,像野火燎尽后的原野上又拂来温存的春风。下身越来越急促的羞耻声音和唇舌间越来越乱的喘息相合流,顾图最后连腿也抱不稳,只是揽住顾晚书的肩膀,急切去他的呼吸间索吻,一边叫他:“晚书,顾晚书!”
顾晚书只是笑。“这会儿倒晓得叫我了。”胸有成竹的笑,看着令人火大,却拿他没有奈何。
顾晚书最后抱紧了他,在他的胸膛间喃喃着顾图的名字,炉香中帘幕骤然飞飘,簌簌的雪花拍打着窗棂,是不容情的塞上的冬天。可是顾图的怀抱里很暖,仿佛力气用尽时正好落在一片接纳万物的芳草地,又仿佛飞上了天,一头扎进了纷涌而来、却绝不会伤害他的白云。这巅峰来临一刻的快感,胜过他曾饮过的所有美酒,也胜过他曾服过的所有药散,胜过这世上最尊贵的权力,也胜过这世上无人能逃的死亡。
第54章 偏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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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王睡着了。
顾图小心给他掖好了被角,揉着屁股下床,却还险些崴了一下。想这人确实争强好胜,每回做爱都不遗余力,好像就是最后一回了一般——顾图回头望了江夏王一眼,眸光隐在幽微的烛火底,有些白日里不敢让对方看见的带伤的黯影,便在此时探出了那浅褐色的深渊。
他自己去后头洗净了身子,披上衣裳,又从隔壁书房搬了一些文牍进来。江夏王却恰在此时翻了个身,嘴里喃喃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顾图忙将文牍都无声放下,凑近床边去瞧他。江夏王那俊朗的眉峰微微蹙起,嘴唇像孩子似地嘟了起来,似乎在梦中有什么不满。顾图轻轻地抚过他那眉骨,大掌又往下,安静地抚摸过他的脸,仿佛在安抚他,又仿佛只是想记住他。
睡着的江夏王若受了寒,偶尔也会咳嗽。但今夜却很暖和,方才一番造作,甚至还流了汗,顾图知道那紧闭的眼眸里是宛如雨水洗过的琉璃光色。烛火映得他的肌肤愈白,却是暖调的白,像黎明天光下温煦的梨花,又像初春枝头含着春风笑面的残雪。顾图不知道这残雪何时就会消融尽,带走他抓不住的春风。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去碰顾晚书的嘴唇。其实顾晚书的唇不仅薄,而且小,若生在女人脸上,那就可比作樱桃小口——在顾图看来,却那么可爱,戒备森严地不让他侵入,实则他早已知道在那里头还藏着两颗小小的虎牙。
顾晚书突然睁开了眼,两颗小小的虎牙嗷呜朝顾图的嘴巴咬了下来。
顾图大惊之下捂住了嘴,“殿、殿下?”
顾晚书道:“你偷袭孤。”
顾图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