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宣醉醺醺、笑嘻嘻地道:殿下您有所不知,我曾经劝将军拥兵自立,或者索性逃出塞去,一了百了,多么畅快!可是将军他不听呀,他偏是认定了您一个主子——将军的主子就是我宋宣的主子,我敬您一杯,敬您一杯!
说是一杯,他却抱着酒坛子仰头便喝。顾图听得尴尬,偷偷去瞧殿下,殿下却好像很高兴,竟然也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来回应宋宣。
他不在意宋宣的话么?若被有心之人听去了,那就是自己脑后有反骨的铁证……
“顾图。”江夏王叫他,“顾图?”
顾图惶然回神,“殿下。”
原来宋宣已经离去,这大帐中空空荡荡,是明日江夏王便要入城,行李箱奁都已收拾好了。
“你的五万兵马,孤已经想好了。”江夏王柔声道,“汉兵补入长丰营,胡兵补入胡骑营,孤还打算抽调二营精锐,做孤的近卫兵。孤明日入京后,会派人来吩咐你,你安顿好了便能进城,不论如何,我们都比诸王要早。待三日后,诸王来朝,宫内宫外、城内城外,便可烽火相警,守望相助。”
“是。”顾图敛容回答。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感到外边似乎声息渐悄,顾图出帐巡视,士兵们全醉得七倒八歪,残留的篝火发出毕剥的爆裂声,冷风吹得草木哗哗然地响。他在这冷风中站了片刻,复走回帐中,江夏王正穿着那件火狐大氅,一手执简坐在书案前,抬眼看向他。
他没来由地喉头一阵干渴,哑声唤了句:“殿下。”
好像只是这两个字,就足以唤出所有荒唐的情欲一般。
顾晚书不言语,只是伸手,将他的铠甲一件件卸下,余下的薄薄长衣几乎遮不住勃发的热。顾图坐在了殿下面前的书案上,拿精实的长腿去勾殿下的腰身,眸光却压低,像全听殿下的吩咐。但他知道殿下到底是会给他的,说是他贪心也好,不懂事也罢,今晚的殿下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身患宿疾的病人,反而——反而就像个,明日便要统御天下的王者。
他们从书案滚到了床榻,又从床榻上滚落下来,所幸顾图皮厚,稳稳把殿下承接住了,殿下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低头迷恋地看着两人的连接之处,又伸手从根部往上捋过顾图的阳物,惹得顾图好一阵抑制不住地抽搐。他的手继而落在顾图的胸,水淋淋的一片也不知是谁的汁液,他沾湿了手指又往顾图的嘴里捅,捅得顾图呜呜地叫唤出声,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顾晚书俯伏下来,两人之间明明已没有一丝缝隙了,可他却偏还觉得不够,不够……他所目挑心招的那个幽深迷梦,也许仍旧是他握不住的空花幻影,他望进顾图的眼睛里,他真想坠落下去啊……
“喵呜……”一声轻细的猫叫声,几不可闻,却还是陡然炸裂在两人耳畔。顾图吓得后穴猛然缩紧,顾晚书始料未及,竟被他绞得射了出来,抓着顾图肩膀的手一个失力,指甲在他肌肉上划下数道红痕。顾图一把拿过锦被将两人下身盖住,才敢转头去看床边。
小泥巴两只肉爪子扒在床沿,整只猫轻松地一荡一荡地,正睁大了两只好奇的圆眼珠盯着这两个疑似在打架的大人。
顾晚书趴在顾图的胸膛上,大笑起来。
顾图怒不可遏,“有什么好笑的!”
顾晚书却伸手去揉了揉小泥巴的脑袋,“看清楚了?知道谁才是主子了?”
小泥巴只是喵。
顾图觉得自己这回丢了大人,伸手便推顾晚书,“您——”又涨红了脸,“您怎么还不出来!”
“孤高兴。”顾晚书却缠得他更紧。
小泥巴大约看那一拱一拱的被窝很诱人,轻灵的步伐跳上了床,竟尔踩了上去。
猫儿体轻,隔着锦被踩着顾晚书的背,却令他发痒,一个激灵弹开了,两人的身体也终于就势分开,汩汩的精液流出来,在被褥里憋得顾图难受。这张床今晚横竖是不能再用了。
顾晚书抓起小泥巴的后颈子,“孤看你很有灵性,不如陪孤回去?”
小泥巴不领情,抬爪子就去挠他,他避开了,又对顾图道:“瞧瞧你养的野猫。”
顾图慢慢拖着赤裸的身子在床头坐起,“既是我养的,怎么能算野猫?”
“哼,野惯了的贼猫,不晓得宫里有多好。”顾晚书对着小泥巴龇牙咧嘴,“待你去了洛阳,指定乐不思蜀。”
顾图抬抬眉,“那它一定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顾晚书歪头看他,又忍不住去亲他的眼睛。顾晚书喜欢他的眼睛,没有杂质,看着什么,便会映出什么。
“顾图啊。”在情欲的余烬里,顾晚书也笑,“你若想回匈奴看一看,这时候是最好了。待孤做了皇帝,你恐怕就出不了洛阳城,要日日夜夜,一辈子,都陪着孤做孤家寡人了。”
那怎么能叫孤家寡人?顾图安静地吻他发顶的涡旋,却没有回答。一辈子,那是最好了,但有殿下在,我便不需要什么大漠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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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洛阳城西,三重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