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染又怄又恼。
沈听竹只当她是被吵醒了,正不乐意。
手掌覆在她额前,将她一再越界的脑袋推了回去,冷冷清清地开口说,”你受不了这里的苦,趁早回去。”
林轻染拉下他的手又转了过去,如同抗议般,贴的比刚才更近,整个人便成了趴伏在他腿上,下颌仰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又亮闪闪,“你分明不想让我走。”
沈听竹沉着眉眼,“你未免太自作多情。”
林轻染气得几番吐呐才平复下来,呵出的热气全数打在沈听竹身上。
沈听竹盯着她微启着缝的唇,潋滟红润,近在咫尺,他额侧的青筋突突的跳动,声音粗沉,“起来。”
林轻染还毫无所觉,已经抓着他的一只手,干脆又抓住他另一只手,使着小性,“我不起,你能拿我如何,你再不说真话,我们就这么耗过去。”
林轻染打定了主意,今夜如何也要让他说出真话,然而不过一瞬,这念头就烟消云散了。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弹跳了两下,碰到了她的脸颊,沈听竹抿紧了唇,脸色已经难看了下来。
林轻染茫然不知地垂下眼眸,她虽是未出阁的少女,但多少也意识道是怎么回事,雾雾的黑眸里噙满了不知所措,脸颊,尤其是被触到的那一片肌肤,烫的像是要灼烧起来。
林轻染猛的向后退开,沈听竹却反握住她的手腕,俯身欺近,微弱的烛光被挡住,林轻染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说我能拿你如何?我是身子不好,但也是个男人,你若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上来,我便不客气了。”
他视线慢慢落下游走,带着林轻染没有见过的邪气肆意。
林轻染从指尖到灵台都在发麻。
沈听竹攫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眸,半晌,他嗤笑了一声,松开手直起身子道:“怕了?那就快走。”
最后的一句话让林轻染清醒过来,他又是想赶自己走。
“谁说,我怕了。”林轻染已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说出的话还是轻若气音。
沈听竹皱眉看着她。
林轻染站直发软的身子,咬了咬牙,将手掌撑在轮椅的扶手上,反过来朝沈听竹倾身,四目相对,呼吸相纠,两人皆是慌乱不堪,又各自强装镇定。
林轻染看了看他的腿,确保他站不起来,才鼓起勇气,做了一件她想做了不止一次的事——
一口咬在沈听竹的颈侧。
沈听竹浑身一震,瞳孔倏忽缩紧,小姑娘下口一点也不留情,尖利的牙齿扯着他的皮肉又咬又磨,像是只恼到了极点的小兽。
鼻端碰洒出柔柔的气息,扫在他脖颈跳动的脉络上。
沈听竹却并不觉得痛,甚至想,她可以咬得再用力一些。
林轻染生怕他逃开,唇瓣紧紧贴着他的脖子,含糊不清的吓唬他,“现在只有我对你不客气的份。”
林轻染牙根发痒,又咬了咬才慢慢松口,退开了一些,她缓缓眨眼,看着沈听竹的脖子上留下的一圈牙印,上头还留着湿乎乎的津涎。
她心里有些发虚,自己竟然一冲动,真的将他给咬了。
不安地舔舔唇,去打量沈听竹的神色,只看到他抿紧的唇角,林轻染的视线就不敢再往上移了,瓮声瓮气的放着狠话,“你记着了。”
紧接着便没骨气的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屋子,紧紧关上门,林轻染才大口喘气,她听见沈听竹剧烈的咳嗽声,懊恼的敲了敲脑袋,完了完了,自己该不会将他的病气得更重了吧……
*
林轻染这一觉睡得不踏实,第二天醒来还有些昏昏沉沉。
沈听竹更是一夜都没睡,连清早卫先生来替他诊脉,都只能无力的靠在躺椅上假寐,眼下带着青。
听到屋外蹑手蹑脚的脚步声,沈听竹淡问道:“卫先生不是说我需静养么,如今这吵吵闹闹的怕是适得其反。”
林轻染皱皱鼻尖,“吵吵闹闹的”是在说她?
卫先生朝正站在屋外,探着脑袋往里望的林轻染看了一眼,笑道:“静养是不错,但适当的刺激也能起到相辅的作用。”他收回诊脉的手,“世子的脉象较之前有力许多,这就是好现象。”
沈听竹抿着唇不说话,屋外高提着心的林轻染则大大舒了口气。
脉象有力,就说明自己没有气着他,那反过来是不是代表,他其实很喜欢……
定是这样,迟早她要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实话。
想起昨夜,林轻染捂了捂脸颊,好烫。
等卫先生离开,林轻染才端着早膳进去。
一进屋她就盯着沈听竹的脖子看,牙印已经退下了,留了浅浅的瘀红,沈听竹的肤色极白,所以尤其明显。
林轻染暗自咂舌,她怎么咬得这样用力。
“疼么?”她自己怕疼,所以问完就皱起了眉。
沈听竹听到从她嘴里吐出这两个字,眉头都拧紧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