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陛下尚未清醒,太医说估摸还得两三日才会醒来。”
太子听见这话,眉头微微一拧,随后,便又吩咐道:“既然如此,若是北梁王父子入京了,便先拿人入狱吧,以擅调边军的罪名,哦,对了,动静小点,还有入狱后,记得让人以礼相待,毕竟那可是父皇器重信任的兄弟。”
“是。”陈寿拱手一礼,应了下来,只是面上流露出一抹迟疑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太子,又问道,“殿下,既然拿人入狱了,何不如......”
太子瞥了陈寿一眼,他这个心腹忠心是有的,能力也是有的,便是莽了点,动不动总是想着粗暴地一刀了结。
“北梁王位高权重,简在帝心,这一次的事,不过是有心算无心,既然对方回过神来了,你以为就凭着那些弹劾,以及那莫须有的擅调边军罪名,便能将人定下死罪吗?”太子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讽,他太明白这一位北梁王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了,说句不客气的话,可能是比他这位太子还重要的。
“要知道,父皇还没死呢。”
陈寿心中不明白,既然不能,那又何必这般折腾算计?心中的困惑他并未问出口,但是眼中的疑惑却是明明白白的。
“是不是不明白,孤又是为何要出手?”太子今日似乎挺有谈话的雅兴,一边漫步着,一边耐心地给他这一位心腹解释,“孤早晚都要登上这个宝座的,孤不喜欢北梁王那般高高在上。主弱仆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陛下让他在北梁王面前伏低做小的过往,想着北梁王教导他时的严苛,以及宋奕那没大没小的态度,太子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北梁王,这把刀不错,可是孤更喜欢听话而好使的刀。父皇的身子不大好,这刀,孤如今好好打磨打磨,等到孤登上宝座的时候,正是好使的时候。”太子面上扯开一抹浅浅的笑,只是他的眼神太冷,这笑看起来极为阴森。
陈寿沉默地跟在太子身后,他静静地听着太子的话语,偌大的宫宇都被璀璨温暖的阳光罩住,但是却看不出半分暖意。
宋墨和宋奕算到了一切,却未曾想到此时能够做主的陛下竟然还处于昏迷之中,而太子并未见他们,不过是一句暂且入狱,待陛下圣裁。
宋墨看着眼前领兵将他们俩人团团围住的龙鳞卫军,沉默半晌,并未动作。
龙鳞卫军的统领王望上前一步,拱手一礼,道:“王爷,圣命难为,属下相信王爷和世子定是清白的,如今便暂且委屈王爷和世子了。”
宋奕动了动脚步,宋墨一把摁住宋奕的手,低声应道:“好。”
他看了一眼巍峨的宫墙,又回过头来,看向宋奕,眸中神色深沉,只是拽着宋奕的手愈发用劲,扯着宋奕随龙鳞卫军离开的时候,他低声地道了一句:“若是动手,便就是落了套。”
宋奕不甘地回望了一眼在阳光下森冷一片的宫墙,随后咬着牙随宋墨离开。他并不是担心自身,只是担心后头入京的宋晏。
刑部的大牢怎么都想不到会迎来两位身份如此尊贵的人,刑部尚书宫濬领着人入了刑部大牢的牢房,而后躬身一礼,道:“王爷,世子,暂且委屈你们在这儿待着。”
这牢房并不肮脏,干净整洁得很,不过是稍显简陋了些许,宫濬看着面色略显苍白的宋奕,又看了看神情严肃同样难掩疲惫的宋墨,他拱手道:“王爷,世子,我看您们长途奔波,怕是身子不适,我请个大夫,为两位好生调理一下。”
宫濬是陛下的心腹,自然知道北梁王在陛下心中是极为倚重的,他不会相信所谓的擅调边军这种罪名,只是既然太子殿下开了口,且如今陛下尚在昏迷之中,便也只能依令行事。
宋墨见颓然坐在椅子上的宋奕,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过宫大人。”
宫濬摆摆手,而后又轻声道:“王爷且耐心等候,陛下大抵再过两三日便会醒来。”
言罢,他不等宋墨反应,便迅速退了出去。
宋墨听着宫濬的话,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没想到陛下这次的病竟是如此严重。他回头看着疲乏不堪的宋奕,眼中流露出一缕心疼,宋奕身上是带着伤的,虽说不是致命伤,但也不算轻微,加上这么一路奔波,现下却又入了狱。
“阿奕,身子可还吃得消?”宋墨坐在宋奕的身边,沉声问道。
宋奕随意地摇了摇头,他的背脊微微佝偻,对于自己的处境他并不担心,但是眼中却依旧是浓浓的担忧,那是对即将入京的宋晏,“也不知道阿晏怎样了?若是他入了京,是不是也入狱?狱中清寒,他那身子,可怎么吃得消?”
“阿晏,估摸着没有这么早,再晚三两日,陛下便醒了。”宋墨揉了揉额角,低声道。
“太子那小子,我就知道,他是看不顺眼咱们了......”
“宋奕!”宋墨低喝一声,打断宋奕的牢骚话,“慎言!”
宋奕撇了撇嘴,但是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嘟囔着‘不知阿晏如何’。宋墨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