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碟轻微擦碰的声音环绕。
耹瑶抬眼,右手的手指在酒杯上犹豫了一会儿。
耹瑶缓缓开口:“爸、妈。”
没等到夫妻二人做出回应,耹瑶又开口说道:“首先祝您二老身体健康,新年新气象;其次就是对这些年的所有,向您二位致歉。”
“这……”温与风说,“孩子,这没什么的。你和小灼一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经历我们都知道,说起来我们可能还要向你道歉,当初没能像现在这样,早点和你沟通。”
对于耹瑶,温与风心里也种了一些难过的种子。
那些年,她总是以为孩子的感情让孩子自己处理,家长不便做出干扰。
可终究现实摆了她一道。
往往有的感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不不,不用您道歉。”耹瑶吃惊,“其实如果我再聪明一点,对身边的人在谨慎一些,也许……”
温与风起身,绕过餐桌,坐在了耹瑶旁边。
简之衍也停筷,拿着手机到落地窗那边打电话去了。
温与风:“瑶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看着你们两人这么甜蜜恩爱,我们非常高兴。如果非要追根溯源,那说抱歉的,可能还得是我的母亲。毕竟如果没有她当年和简家的关系在,我不可能认识之衍,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耹瑶喉头哽咽,眼神落在温与风与她相握的手上。
“所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都过去了。”耹瑶应道。
温与风伸手摸了摸耹瑶的脑袋,笑说:“当下即是最美好的一天。”
简灼下楼,见着两人热泪盈眶的聊天,没忍住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温与风抬眼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儿子,说:“最近身材不错。”
简灼:“?”
温与风招招手。
简灼一脸狐疑,“妈你要做什么?”
“看看你腰围。”
简灼:“??”
温与风抬手搭了一把,满意点头:“可以了,不错。”
简灼一整个云里雾里的状态,将眼神投向耹瑶,耹瑶也不知道。
温与风温柔的眼神落在简灼脸上,像一把甜蜜的大砍刀。
咔哒落地。
“准备什么时候生个小小宝呀。”温与风好奇问道。
简灼:“……”
耹瑶:“……”
终究逃不掉。
-
凌晨四点。
简灼从淅沥的雨声中清醒过来。
耹瑶还陷在梦里面对着他,微薄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额头上,暖呼呼的。
大年初一下雨,这可是一件稀罕事。
简灼没有挪动身体,静静窝在耹瑶怀里,听着雨声,连同耹瑶的心跳声一起。
深夜的交响曲。
自然与爱人的共鸣。
莫名的,就是没办法再入睡。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以往的某一场梦境。
那个被他记在日记本中的渺小愿望。
‘我想在她的拥吻中入睡,我想在深夜醒来时能够听到她的心跳,我想可以,这一切都变成现实’。
那是在洛杉矶的第二年。
耹思濯半夜哭泣,哇哇大哭找奶喝。也是新年。
街道因为中国年,树枝上挂了许多红色的迷你灯泡,却没有一盏红灯笼。
年不像年。
等将耹思濯哄睡之后,他一个人,开了一瓶酒,在楼顶望月望到天明。
第一抹晨光从城市尽头缓缓铺满这个国度,他喝光最后一口酒,举着瓶子,对太阳说了一句:“新年快乐。”也不晓得这句话究竟是说给太阳的,还是某个‘知名不具’的人。
回到房间,他去洗漱间洗了一把脸。
打开房门,耹思濯早已经醒来。没有哭闹,没有乱动,和一个乖巧的布娃娃一般,静静坐在床上。
看见他后,才挥动着藕节一样的小胖手,示意让他抱。
耹思濯软软的,生命蓬勃的热度和他接触的那瞬间,简灼周身如同过电一般。
那是他第一次,在异国他乡,察觉到家的温暖。
仅仅是一个小孩,仅仅是这个小孩藏着耹瑶的一丝丝温度。
大年初一后,新年就过得飞快。
没等耹思濯去朵朵家撒够野疯,就到了开学的时间。
耹思濯仅剩这半学期可以享受一下作为‘小屁孩’的优待了。再开学,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小学生。
现在小孩儿‘内卷’严重,就算没出国,也能说着一口流利的第二语。也幸好耹思濯在洛杉矶呆了几年,不至于脱轨。
简灼对于学习的自律性完全没有遗传到耹思濯一分一毫。
耹思濯反而继承了耹瑶的年少轻狂摆烂潜质。规矩上完喜欢的兴趣班,剩下的就是玩玩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