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梁山之阳,左军大营,火光灼灼。
左军统帅孟孙何忌披甲执剑,走出大帐。
大帐之外,左军精锐已然尽数集结于此。
孟孙何忌的目光扫过众人,高声喝问:“公敛处父何在?!”
公敛处父闻言出列:“臣公敛处父,闻听将令!”
孟孙何忌道:“接中军统帅之命。
左军甲士抛却车马,徒步潜行。
务必于夜半之前,与中军甲士共同抵达齐军营寨北方林间布阵。
如若见明火于大野泽中升起,闻金鼓合鸣之声,当立刻往齐军大营方向进击合围。
如有临敌而不进,怯战而不从者,皆当论斩!”
公敛处父闻言俯首领命:“公敛处父,拜受军令!”
随后他转过身去,冲着一众甲士号令道:“听我号令,衔横木!”
公敛处父话音刚落,数百甲士便拔出腰间的树枝叼在口中。
公敛处父号令道:“今夜时分,倘若衔木落地,则首级不存!”
甲士们嘴唇轻动,齐声低呼:“唯!”
孟孙何忌微微点头,又问道:“谋诸大夫何在?!”
子服回闻言出列:“谋诸大夫,子服回,闻听将令!”
孟孙何忌道:“接中军统帅之命。
汝领左军车马两百乘,携弓弩,带火失。
午夜时分,若见大野泽上火光闪烁,当立刻驱车出营,前往泽水之北、济水河口阻截齐军溃兵逃船。
不论败卒多寡,尽击而杀之,不得有误!”
子服回闻言,顿足拜道:“子服回,拜受军令!”
孟孙何忌微微点头,随后又喝令道:“其余人等,随我坚守营寨,夜半以后,配合中军主力行动!若无将令而外出者,一律处斩!”
……
梁山之阴,右军大营,篝火闪烁。
右军主帅卞庄子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土丘上,目光扫过集结于此的所有鲁军步卒。
他看了眼天边即将升起的月亮,随后将视线拉回,大声喊道。
“接中军统帅之命!
今夜我军攻伐高张,我右军六千将士虽不参与……”
右军的士卒听到这里,神情明显低落,但很快,卞庄子话锋一转。
“但我右军仍要肩负一条要务!”
前排的右军将士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敢问大夫,是何要务?”
卞庄子哈哈大笑,声音雄浑。
“据阳子所言,数日之前,齐将国夏已于阳州分兵,派出援军以助高张。
此时此刻,国夏之兵,应当已接近大野泽附近!
而我右军身为中军侧翼,负责拱卫中军北方安全。
因而,季子下令!
自此刻始,我右军不得放齐人一兵一卒通过濮水与济水之间!
至清晨前,我右军不得纵齐人一车一马穿越梁山北方这十里山陵原野!
二三子世受国家之恩,沐浴周公之德。
而今齐人辱我,破我家国,毁我故乡,诸君岂敢不为国家效死命?!”
右军将士闻言,这些天来憋在心中的怨气终于得到发泄,他们尽皆提起手中戈矛震向大地。
“我等,皆愿为国家效死命!”
……
梁山之阳,中军大营。
阳虎亲手捧起头盔为阳越戴上,嘱咐道:“子亢,此战你定要听从公山子调遣,不得任性妄为!”
阳越拱手行礼道:“谨遵将令!”
阳虎点了点头,又冲着正在一旁整理铠甲,即将带领中军甲士出发的公山不狃说道。
“子泄,我这不成器的从弟,就交给你来调遣了。如若他违逆军法,你大可以先斩后奏,不必念着我的情面。”
公山不狃闻言,转身回道。
“阳子放心,攻莒之时,不狃被莒人袭营的教训,至今未能忘却。
如若这次再出纰漏,不等阳子发令,我当自刎以谢季氏历代主君的厚恩!”
阳虎听到这里终于放心了不少。
他微微点头,走到大帐门前拨开帘子,望向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嘴中喃喃道。
“现如今万事俱备,就看子我那边进展如何了……”
……
同一轮夜空下。
大野泽旁,芦苇荡中,鲁军先锋大营。
宰予率领的三百甲士已经趁着夜色抵达了这里。
而在大营的角落中,随军的工匠们正紧锣密鼓的拼装着最后几辆投石车。
宰予为了保证制造投石车的事情不泄露出去,特意将在后山制造好的投石车拆成了配件。
又将这些配件混在了运送原木的车辆之中,分成多个批次,提前花费数天的时间运到了这里。
想要以此来迷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