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气的提标将领们还要反驳,桑峨摆了摆手道:
“虽然各部疲惫,但是正如大家所说,守潮州是不能解决的问题的,本官主意已定,各营现在就回去整顿,林知府且协助安排军粮,明日务必出兵,要是误了朝廷大事,就算守住了潮州,本官也要上折子参他!”
潮州知府林杭学脸垮拉着,他当然对桑峨的命令很抗拒,但是如今是战时,他这个从四品还真不能不听对方的。
否则参劾是小,桑峨若真的较起真来,当场依照军法要了他的性命,他可没有地方去诉冤去。
但是在规则之内,不违背军令的情况下,好商好量地想要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东西来,林杭学自然也要讨价还价一番。
“军门决意出兵的话,下官也不好强谏,但是潮州城内不能没有守兵,还请大人务必留下潮州城守营。”
桑峨嗤笑一声道:“这有何难?潮州大营左右协营都已经亡殁在江心洲上,剩下的可尽数留在潮州。”
桑峨不愿意为这些残兵节外生枝,他当即答应下来,并且继续补充道:
“不但潮州城守营可以留下来,剩下几个打残了的营头也可以留下来整顿,只是这开销还要先从潮州府库上走。”
林杭学算了算,按李林隆的说法,留下的这几个残兵营头,少说也有小两千人,这些人进取不能,但维持城头的防务还是勉强够用的,因此他点头表示认可道:“理当如此。”
但是城外还有明军的大营在那里,林杭学难以放心,他得陇望蜀地请求道:
“城外还有郑逆盘桓不去,此乃是潮州的近患,还请军门能在出击前先行予以剿灭。”
“这话又岂用你来教本官,本官走前自会探查城外郑逆大营的虚实,若真的大军主力仍在,本官便在潮州城跟他们耗下去。”
何右在潮州城南的大营之中布置了两个军镇,大营的中军之地设在了城郊的法光寺,围绕着这座寺庙成片的营帐立起,看起来十分壮观。
这两个留守的军镇都是新附军组成的军镇,他们的战斗意志和士气都不如明军序列的军镇。
本来何右给他们的命令就是监视,但他也料想到了敌人有可能会出城来探听虚实的可能,毕竟援军到来的消息传来后城外就突然停止了进攻,任谁看都会觉得蹊跷。
因此为了确保两个军镇能达到牵制守军的目的,何右特意将水师的浅水炮船留在韩江西溪以策应两个军镇。
此外,这两个军镇的统制官、以及各协各标各队的主官等都是郑军老将老兵出身,有他们作为中流砥柱,虽然不至于让战力立刻飞涨,至少能让新附军阵不至于成为一击便溃的鱼腩部队。
九月十七日,桑峨亲率万余部队出击法光寺,随着离明军的营寨越来越近,他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郑逆的主力已然不在,留在此处的是小股部队,他心中逐渐放松下来,觉得这次的进攻是牛刀杀鸡,手到擒来。
然而等他抵达营寨近处后才发现留守在此的郑逆军队在法光寺外围一气挖掘了三道壕沟并用挖出来的泥土修筑了两道短垣,清军被迫进入磨人的壕堑战环节。
“冲上去,把沟给填了。”
一名清军游击呐喊着命令道,随着此起彼伏的命令声响起,心不甘情不愿的清军开始顶住明军射来的铅弹向又深又长的壕堑进发了。
说起来,得益于明郑强大的军工生产能力,对于这些新归附的军镇,明军在装备上一点也没克扣,全部按照跟老牌明军一样的标准统一配发。
此时这样的安排起到了大用场,桑峨率领的清军既然是打着包抄明军后路的主意,那么自然不可能携带会拖累行军速度的重型火炮,而清兵所用的佛郎机炮和虎蹲炮虽然数量多了一点,但射程太近。
因此有装备之利和短垣庇护且标定了射界的明军在对射中自然占了不小的便宜。
连绵不绝的铳炮声整整打了四轮,战果是显着的,第一批冲上去的明军全部都填了壕堑,足足倒下去有数百人之多。
“军门,郑逆仗着壕堑和火力优势,不好打啊,再硬打下去,能赢是能赢,但那得死多少弟兄才行啊。”
看到第一轮进攻死伤惨重的部属们,几名刚从前线赶回来的参将按捺不住了,“真要是把兵都耗光了,咱们又怎么去包抄郑逆主力啊。”
对于手下将领们的担心,桑峨深以为然,但若是现在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在负责整支军队粮秣后勤的潮州知府面前须是不好看。
所以桑峨思索了片刻决定道:“还是白天虚张声势,晚上连夜填埋壕渠。”
不能不说清军的策略还是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