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副武装的宿卫面前,赤手空拳的沙真拼命地左右腾挪闪避,时不时地瞅准机会出手抢夺宿卫们手中的武器。
但这些宿卫也并非是庸手,沙真等人几次抢夺武器均以失败告终。
很快,他们就没有了再次尝试的机会,年轻的沙真和随行的明军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围攻砍杀倒地。
当宫中宿卫回报殿内说敢于反抗的使节团已然尽数伏诛之后,马仪双目失神,腿一软瘫软地坐到了地上,短短的失神后他反应了过来,一脸恨意地看着康熙皇帝开始破口大骂。
一直在一旁随侍的纳兰容若面色一变,上前几步举起刀鞘狠狠地砸在马仪的嘴上。
马仪痛苦地闷哼出声,他用手捂住嘴唇,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处流出。
数颗被打断的牙齿落在手掌中,他再不能继续骂下去了,嘴中发出无意义的哼唧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康熙皇帝厌恶地看了眼马仪滴落在地上的那滩血迹,挥挥手吩咐道:“送贵使回去休息,其余人尽快处死,将人头悬挂在城头示众!”
“嗻!”
……
潮州城外。
隆隆的炮声惊得城内的清军惶惶不安,歼灭了江心洲的清军之后,彻底掌握了制江权的明军水师用战舰上所载重炮反复轰击广济门、竹木门等沿江城墙。
尽管每门战船上仅仅携带着一两门重炮,难以很快撼动古老而又坚实的城墙,但却让困守孤城的潮州守军为此胆战心惊。
九月十五,正当清军的注意力为江边的炮船所吸引时,明军主力在青龙庙一线架设浮桥,随后一日内明军全军渡过韩江。
明军在潮州城下进行了短暂的整编,何右命令几个新附军镇作为先登部队对潮州开始试探性进攻。
几个新附军镇在何右的亲自督战下,发挥了百分之二百的战力,日夜不停的攻击让潮州城头疲于应付,很快他们完成了任务,将潮州城各个城墙段的防守情况全部摸了个清楚。
正当桑峨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城南、城西的新附军所吸引时,下水门城楼被江上炮船击毁着火,飘扬的浓烟隔着数里外清晰可见,潮州城的民众们人心浮动,城破的谣言悄然开始流传。
还不等潮州城中的桑峨想出提振民心士气的方法,九月十八日,接到明军入侵消息的王永誉和吴兴祚各自率领本部兵马自广州前来驰援。
援军到来的消息极大地提振了潮州城军民的抵抗意志,明军的攻城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面对在西边出现的清军援军,何右当即决定留下少部分陆师和水师一起作疑兵之计,暂停进攻,转而监控潮州之敌。
其余兵力悉数西指,准备先行打垮了援军后,再回攻潮州。
因为明郑的外部入侵让王永誉和吴兴祚暂停了争斗,但积怨已深的二人彼此巴不得对方最好在此战中被明军干掉。
是以来援的近三万清军分属两路,王永誉和吴兴祚很有默契地各自率领本部兵马一个从北一个从南往潮州援助。
何右得到军报之后嘿然大笑,他并不知道王永誉和吴兴祚之间的矛盾,嘲讽道:
“这吴兴祚当初在福建是何等难对付,怎得到了广东却变成了庸才,杰书的殷鉴不远,他居然还敢分兵而来?”
众将连连点头大笑称是,大家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复刻福建之战,将广东的主力绿营分而歼之。
何右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心中并没有真的因此看轻了吴兴祚和王永誉,他谨慎地调派兵力,广布斥候打探南北两路清军的动向。
“郑逆突然停止了攻城,将军和总督援军将至,这其中必然有猫腻,我想那何右必然是去迎击总督和将军大人带来的援兵了,城外大营恐怕只剩下个幌子。”
在潮州城里,提督桑峨招来各路营官议事,考虑到明军一旦击败了吴兴祚和王永誉的援兵,潮州的覆亡也就是指日的事,想到这里桑峨不禁在心中破口大骂王永誉和吴兴祚。
他和何右作出了一样的感慨,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位大人居然还敢分兵来援,怕不是死得不够快?
越是这样想着,桑峨心中便越是不安,看了眼沉默着没有回话的众将,桑峨斩钉截铁地继续说道:“所以本官决意率兵出击与两位大人的援军一起夹击郑逆。”
“军门,军门万万不可啊。”神色各异的武官们还没有开口,潮州知府林杭学便跳了起来。
“军门所言也只是猜测,万一郑逆主力仍在该当如何,退一万步说就算城外的大营是疑兵,可若是郑逆知道军门率兵离去,大军复来,仅凭着潮州城内手无寸铁的百姓,又如何能挡得住郑逆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