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辞心里有数,便问:“你做什么去了,*T 这样久,老夫人担心的很。”
念珠看了一眼应辞,这才答道:“太子殿下将我叫了去,说是即将新岁,大人不在府中,他便替老师孝敬孝敬老夫人,拿了这许多东西,让我带给老夫人呢。”
老夫人听了,呵呵的笑起来,手里转着佛珠:“太子是个好孩子。”妩簪养出来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与逸轩的缘分浅,想到此处,又不免有几分伤感,应辞见状,便扶着老夫人去歇着了。
老夫人休息前又道:“既是新岁礼,你们便挑挑去,有合适的便领了去吧。”
应辞哎了一声。
应辞送了老夫人去休息,准备去做点心,叫上念珠替她打下手,念珠明白应辞是有话要与她说,便一同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应辞一边准备材料,一边道:“太子殿下今日叫你去,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念珠摇了摇头:“也没别的事,就叫我过去说了会话,今日又上了哪些课,晚宴又要做些什么,都是些寻常的事,除了我带回来的那些,太子殿下还另给我了一份新岁礼。”
现在的情形,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但这些事,也只能跟应辞说说,她没有别的想法,只能以平常心对待,况且太子也从未说过什么出格的话。
“没事便好。”应辞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切都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没有要到做决断的时候。
她现在对皇家的人没有任何好感,至少,烨帝便是一个不辨忠奸的昏庸皇帝,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太子也许会不一样,至少,不能在他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前,就判了他的死刑。
“哦对,阿辞,今日太子还问起你了。”念珠想了想道。
“问我,问我做什么?”应辞有些惊讶。现在她倒不再怕暴露了身份什么的,应家全族被判死刑,临刑前都要验明正身,烨帝不可能不知道少了一个人,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便是饶了她一命。
她自然不会感激,但现在也确确实实不会害怕被人知道,知道了便知道了,大不了便是一死。
“也没问什么,就随便问了两句,问你是不是还在府里,一切可都还好?”念珠挠了挠头,其实她也疑惑的很,都怀疑太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干嘛这么关心丞相府的一个侍女。
应辞哦了一声,垂了眼眸:“无妨,问便问吧,你照常说便是。”
念珠见应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她现在觉得,应辞鬼门关里走一遭,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要是能想开点就好了,虽然很难。
她想了想道:“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没有亲人,但有幸遇到了老夫人和大人,现在的生活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他们便是我的亲人,这里便是我的家。”
“阿辞,已经过去的,不能改变,但如果你愿意,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只要应辞愿意,这里*T 也能成为她真正的家。
应辞抿唇一笑,“知道了,快帮我做,不然赶不及了。”她知道念珠在安慰她,但是一个亲眼看着家被毁的人,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走进一个新家。
等到晚间,沈婆张罗了一桌子菜,应辞也端上了自己做的点心,在丞相府这半年,其他的没有什么长进,厨艺倒是长了不少。
老夫人,念珠,应辞还有沈婆,一桌子人欢欢喜喜地吃了饭,说着曾经的一些趣事。大部分时候,都是其他人在说,应辞安安静静地听着,适时地笑一笑。
用过了年夜饭,便是守岁,老夫人和沈婆年纪大了,有些熬不住,应辞便取了些自己抄的佛经过来,拿给老夫人:“老夫人,这是我抄的佛经,年节要供奉的地方多,我也该尽些心意。供奉完,老夫人就去睡吧,佛祖不会怪罪的。”
老夫人拍了拍应辞的手,多好的丫头,怎么就这么命苦。
温庭在战场上,老夫人其实担心的很,只是现在府中无人,她作为家主,若是心神不宁,难免会让整个府里都人心惶惶,连年都过不好。
这会有厚厚一沓佛经,老夫人奉了许多在佛前,念了会经,替温庭祈福,才上床休息。
应辞和念珠回了清竹轩,这一回来,瞬时觉得有些冷冷清清,其实府里到处都点着灯,十分亮堂,可清竹轩里没有主人在,连灯火都感觉冰冰凉的。
应辞问:“你可要睡?”
念珠挺了挺胸:“不要,我还年轻,熬得住。”
应辞笑了笑,取了一壶酒出来,是温庭曾经爱喝的那种,两人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坐下,游廊水榭,灯火游鱼,衬得应辞面色忽明忽暗。
念珠率先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举起酒杯,十分豪气地道:“新岁将到,祝阿辞新的一年……”她打了个顿,接着道,“事事顺遂。”
应辞笑了笑,举起酒杯碰了下:“好,一口饮尽,莫要停留。”她是这样对念珠说的,自己却是让那清冽的酒在口中停留了许久,才吞咽入喉,苦烈的滋味,竟没有从前那样难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