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辰的手松开了,神色漠然,看着木雕咕噜噜滚到地上。
花兮眼眶狠狠一酸,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跳下白玉榻又把木雕捡了回来,塞回怀里,自言自语道:“是有点太丑了,你不喜欢是应该的。我再做一个新的给你。”
她坐在白玉榻边,不敢再靠近萧九辰,怕他误以为自己要伤害她,几次想开口,嘴唇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闭上了。
她最后说:“萧九辰,对不起。”
萧九辰静静看着她,缓缓移开了视线,目光的焦点落在远处摇曳的莲花池里,像是并不太在乎她说的话。
他不再看她了,花兮的眼泪才肯落下来,明明和萧九辰坐在一起,可她却终于是一个人了。
她一哭起来怎么刹也刹不住,越哭越凶,眼泪不要钱似的掉下来:“你现在都不肯看我了,也不肯抱我,也不肯让我碰你,是因为我说我恨你你就生气了吗,萧九辰我是骗你的,可是你已经不懂了,我当时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千万不能是*T 我恨你,我我我……我是不是很差劲,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才是那个天煞孤星,害死所有人的人。如果我当年真的死了就好了,就不会害得你们一个个都要为了我去死。”
她的头埋在膝盖中间,终于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哭得直抽抽,直到有只手缓缓地摸了摸她的头,试探地把她的脸捧起来。
她哭得忘乎所以,甚至忘记眼前的人是谁了,只崩溃大哭道:“萧九辰不要我了。”
“谁说我不要你了?”
花兮拼命地眨眼,眼泪仍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不干净,她朦胧中看到萧九辰的眼睛在望着她,她试探地伸出手,做好了被萧九辰推开的准备。
但他却把她抱在怀里。
花兮近乎愣住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她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萧九辰,像是抱住一个失去的世界,见他也没有反抗,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他反而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花兮轻声道:“萧九辰?”
“嗯。”
花兮的眼泪刷得在黑暗中涌出来,又喊了声:“萧九辰?”
“嗯。”
花兮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捧着他的脸,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扫过他俊美的眉毛眼睛鼻梁和薄唇,试探道:“你是不是,是不是认出我了?”
萧九辰语气很淡:“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花兮脑子嗡嗡的,一方面不相信萧九辰会毫发无损地在她面前,一方面害怕下一秒他又会忘记她是谁。
狂喜的情绪被他明显不悦的表情给压了下去,像是冷风吹过醉酒的人,花兮哑了半天:“我说了什么?”
萧九辰道:“自己想。”
花兮纤长柔软的睫毛挂着泪水,湿漉漉的,拈着自己的小指,费力地理清思绪。
垂下的潮红眼尾看起来委屈得要命。
萧九辰望着她的目光似乎是软化了一些,又软化了一些。
花兮终于想起自己说的那句话了。
——“如果我当年真的死了就好了”。
花兮喃喃道:“你生气了?”
萧九辰没说话,嘴唇抿得很紧。
花兮眼睛一亮,完全不怕他了,顶着魔尊那张低气压仿佛要杀人的脸,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道:“萧九辰!你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你还会生气!你是不是全想起来了!但,你的魂魄不是受损了吗?萧九死后你的魂魄难道不该更加破碎么?你到底还记得多少呢?难道是时好时坏?难道之后还会发作么?你还有多少时间?”
花兮声音越说越小,又慌了神,眼看着眼泪又要往下掉了,颤声道:“萧九辰,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快就会变得……”
萧九辰叹了口气,抚着她的脸,侧头吻上她的双唇,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唇舌交接,顺着不设防的齿关长驱直入,他吻得深入而用力,近乎蛮横的吮吸让舌尖微微发麻,酥麻的感觉如电花从舌根一路炸到脊椎,那些混乱的思绪瞬间就被一扫而空。
花兮断断续*T 续地喘息着,浑身软在他结实修长的小臂上,她喘不上气了,萧九辰便放开她,转而去吻她湿润的眼尾,挂满泪痕的脸颊,和通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耳垂。
花兮的耳垂极为敏感,羞得变成一小团,缩在他怀里,胡乱去捂他的嘴唇:“会,会有人看见的。”
萧九辰:“谁?”
花兮转头看去,红绫空荡荡地挂在白玉栏杆上飘荡,“稚京”已经不知去向,便道:“有鸟、鸟在看。”
那些栖息在观星台白玉围栏上的乌鸦,大群大群安静如鸡,时不时蹦跶着挪动位置,靠近他俩的地方乌鸦挤得密不透风,眼睛黑亮亮地盯着他们。
萧九辰眼尾斜睨,道:“滚。”
“哗啦啦”如海啸般的巨响,如同乌云乍起,铺天盖地的乌鸦嘎嘎乱叫着四散而逃,无数双翅膀振起狂风,将天空都遮蔽了。
花兮